第66节

舒檀也连忙凑过来,低头亲亲老黑的脑壳,然后看它张大了嘴打哈欠,觉得有些心疼,“你跟妹妹是不是没有好好吃晚饭啊?咱们宵夜补回来哈。”

厉宁述去厨房给猫做宵夜,舒檀就坐在沙发上抱着它们发呆,不知道会不会吵到桂棹,她连电视都没敢放。

过了没多久,厉宁述出来说猫饭已经好了,一会儿凉了就能吃,让她先回去该干嘛就干嘛去,然后伸手接过两只猫。

“乖啊,妈妈一会儿再来看你们。”她摸摸两个小家伙毛茸茸的脑壳,有点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等她再过来,就看见厉宁述靠在窗边,一边守着它们吃夜宵一边看书,在书上写写划划。

她拖了张懒人椅过来,在他旁边坐下,小声跟他说话,问他下一次准备写什么方子,“或者哪个药?”

厉宁述想了想,说:“我之前有一个病人,辗转看过几个医才到我这里的,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脾胃虚 ,消化功能不好,胃口不错,但只要多吃点东西就难受,每次去找医生调理,开的都是健脾补脾胃的药,吃了都没用。”

“他来之后,我一问,才知道他常年四肢冰凉,大便是那种稀溏不成形的,我就知道他应该是命门火衰,想要治疗他的脾胃得靠补火生土的办法,于是给他开了二神丸,只有补骨脂和肉豆蔻两种药,都是温阳的,结果吃了没多久就好了。”

舒檀认真听完,惊讶地追问道:“补火生土是什么意思?命门火衰呢?”

厉宁述知道她不懂,于是又仔细给她解释起来,讲完已经是十点多,桂棹还没出来,他住的那间次卧一点动静都没有。

舒檀跑到他门口去听了一下,然后离开,对厉宁述道:“你去洗漱准备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之后舒檀也不知道桂棹怎么样了,只听他说桂棹一旦忙起来可以三天三夜不出门,给他留点吃的就够了。

上午十点多,厉宁述的门诊人很多,康华负责录处方和解释药物煎煮和服用方法,门诊护士章秋月帮着叫号和引导病人排队就诊。

一个家长带着孩子坐下来,厉宁述刚问了句哪里不舒服,就听见衣兜里的手机响,他以为又是请会诊的,接起来就是:“会诊着急的可以请陈医生。”

那边居然沉默了,厉宁述也一愣,拿下来看一眼手机屏幕,看见一个“景”字,不由得叹气,“你有事没事?饭在锅里,自己热热吃,挂了啊。”

说完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那边的桂棹刚把饭从微波炉里端出来,就发现自己的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想了想,刚要回拨,经纪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厉宁述这边继续问诊,问小孩怎么了,家长说是过敏性鼻炎犯了,不舒服,所以请个假过来看看医生,又说是谁谁介绍来的,问厉宁述还记不记得人家。

每天那么多病人,厉宁述哪能个个都记得,于是礼貌地笑着点点头,又问小孩:“流鼻涕什么样子的?”

“黄黄的,黏黏的,痰一样。”孩子已经八岁了,生得健壮机灵,已经能很好地回答医生的提问了。

厉宁述又问他感冒时是什么症状,得知首先是咽喉疼痛,“每次喉咙一痛我就知道我要招了。”

家长补充道:“他很容易就感冒发烧的,以前还得过腮腺炎。”

厉宁述让他伸手上来摸摸脉象,又看看他舌头,然后问他鼻不鼻塞,回答说鼻子经常有东西堵住一样,他又问家长孩子睡觉打不打鼾,果然是打的,而且听他呼吸,声音非常清晰,有些粗重。

大致了解情况后,厉宁述开始写处方,刚写不到几个字,桂棹的电话又来了。

厉宁述叹口气,接起来,“大爷,您又怎么了?饭不够吃自己点个外卖,要不然让小肖给你送。”

“哎呀,不是我的事,是你的事!”桂棹声音急切而严肃,问道 ,“你昨晚是不是跟小嫂子逛街去了?”

厉宁述在病历本里写下一个麻黄(生),然后嗯了声,“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们被拍到了!”他说了句,又问,“你是不是带小嫂子钻公交站牌了?”

厉宁述笔尖一顿,在纸面上留下一点墨迹来,“怎么,他们给我装定位跟踪器了?”

他一面说,一面接连写下山栀子、连翘这两味药的名字和用量,然后听桂棹道:“就是蹲我,顺便蹲你,然后拍到你跟小嫂子,刚才有熟人给大何打电话,问说要不要把照片撤下来。”

撤下来,就是得给钱。这种事何经纪人都做惯了,工作室两个艺人一个作曲人的这些事向来都是他在处理的。

说起来桂棹刚火的那三四年,媒体追得最紧,厉宁述就曾经被扒皮过,后来他借着桂棹的东风,好几首歌拿了最佳作曲,一时声名鹊起,为了不打扰他的生活,桂棹出面接受采访说过一些他的事,那阵子什么“好兄弟一起走”、“好基友追梦路上一起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题都会扯到他们身上。

再后来,狗仔们发现厉宁述的生活除了上班就是买菜和遛猫,规律且乏善可陈,加上桂棹正因为私生饭的事跟一波人对簿公堂,他的世界马上就清净下来,除了偶尔会自己在微博上分享一些生活琐事,再没人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