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偏执着迷 锥花 1236 字 3个月前

车站里人头攒动,人间百态仿佛就缩在了一个当口。

父母、儿女、人伦、情爱。

哪个不都是像这样,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让谁。

这辆大巴一路坐到底就是隆城车站,总共三十多站。

她不经常坐,距离上一次坐好像还是六七年前,跟某个人倒了三趟车一起去外地看海洋馆。

是海洋馆,不是海。

地标建筑,又大又气派。

门口是一条活灵活现的蓝色海鲸雕塑。

那天他们整整坐了八个小时的车程。

蓝色洋流里游来游去的水母在灯光下,居然是浅粉色的。

她很喜欢。

激动到趴在了玻璃罩上,不愿意离开。

它们纤细的腰肢,柔软的身体,在水盛放、摇曳。

只看过一次,便一辈子都忘不掉。

鱼儿们乍一看自由自在,实则却栖身枷锁囚笼。

只可惜那次前行的过程并不如桑渴幻想那般顺遂。

同行的人态度很散漫,有好几次要途下车,桑渴害怕他会丢下自己,于是只能使尽办法哄着他,让他靠在她的腿上睡觉,给他按摩太阳穴,费了好大劲那个人才安稳下来。

他的耳朵上明明挂着耳机,桑渴低头喃喃说了些什么他应该听不见。

可是当桑渴无意识地说了一声‘端端我腿好酸’时,他却像是能听见一般的,更加用力的将头朝下压挤。

这样一来,她的腿就更酸麻。

桑渴模模糊糊地回忆着。

其实也不能怪他,因为是她自己闹着吵着要去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大海。

一路上颠簸无聊,寡淡无味的旅程他本不该经历,要不是她,他应该还在家里玩着游戏机。

当年14岁的桑渴看着自己身下、搭在腿上那个人一张惹眼俊俏的脸,默默地想。

刘海有些扎眼。

其实她是欠着他的,从小到大,欠了好多。

她还不清那些虚无缥缈的人情债,所以只能盲目地对他好。

所以即便腿已经麻透了,她也没再抱怨半个字。

而今20岁的桑渴,念着17岁的书,穿着18岁的衣服,坐着19年前开通的车线,一路颠簸。睫毛扑朔。

电线杆稀稀拉拉矗立着,电线杆的线铺织成五线谱,上面停栖着西装笔挺的小鸟。

黑白色的。

她觉得这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