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头有点痛,昏昏沉沉分不清时间,窗帘缝隙溜进来的光依稀能判断,天已经大亮。

景詹换了身深灰色竖条纹的西装,正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打领带。

“几点了?”

景念桐的声音又轻又沙,隐约有点鼻音,听着像是没睡醒。她昨晚发烧了,头昏昏沉沉的。

“九点半。”

景詹走到床畔拿起遗落在床头柜的手机。

“你继续睡。”

景念桐睡眠一直不好,醒了就睡不着,老毛病了。

但这狗男人衣冠楚楚,和昨天一样英俊而淡漠的脸,看不出缺乏睡眠的痕迹。

他带上门离开,脚步声下楼。

景念桐又阖着眼挣扎了十五分钟,回笼觉计划彻底宣告失败,掀被下床,打开窗帘,让阳光照耀进来。

雨后放晴,今天天气不错。

景念桐从景詹的酒柜里选了瓶最稀有的红酒,醒好倒了一杯,边喝边晃进衣帽间。

景詹不喜杂乱,在他的龟毛要求之下,家里每一个角落都保持纤尘不染,衣帽间柜格分门别类,外套、衬衫按照类型分区收纳,整齐得堪比商场展柜。

景念桐取下一件他的白色衬衫,拿口红在领子上左一笔、右一笔,画出了一颗小心心。

挂回去换了一件,又画了一只四不像的乌龟。

绘画活动没能持续太久,这个狗男人即便常年西装,且西装都是一成不变的黑白灰色调,衣服并不比她的少,光纯色没有花样的衬衫就有几十上百件。

景念桐霍霍完一排,累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拿出手机,倚在珠光宝气的首饰柜上,慢慢悠悠在拨号界面按下一串数字。

——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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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半,盛邦24楼会议室。

天放晴后空气质量不错,高空窗明几净,阳光从百叶窗帘倾洒而入。

衣着光鲜的高层围坐会议桌,开展会议,旗下盛新新能源汽车分公司的总经理小王正在作年度汇报。

“截至12月15日,本年度营业总收入为165,12578万元,同比增减幅度为负3865……利润总额为负235,8567万元,同比增减幅度,负30509……”

这个数字一出,几位高管都不约而同地露出凝重神色。

景家家族关系简单清晰,没那些杂七杂八的家产纷争,在座的便是唯一的继承人——实践证明,也是一个青出于蓝的继承人。

今年集团净利润激增38倍,在总体情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这个分公司能赔本赔成这样,简直是老鼠屎,凭一己之力拖集团后腿。

景詹的视线落在t展示的报表,对着高额亏损数字微微皱眉。

“这次是一个项目出了意外,vev200这个车型本来是今年的重点项目,但是我被厂商耍了,车出了问题,不得已召回了15万辆……”

小王总正在努力甩锅,严肃而安静的氛围,一道尖锐的女声突兀响起:

“我不听我不听!”

效果无异于原子弹,一群人冷不丁受惊,低头记笔记的猛地抬起头,茫然四顾,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