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术试着分析道：“哎，林知夏多会喊人，学姐长，学姐短的。你别郁闷，她和韦若星搞好关系，帮你说两句好话……”

谭千澈没作声。他端起酒杯，饮下一口红酒。

酒水从杯沿洒出来，溅上了他的西装裤。

这套西装刚买不久，花了一万多块钱，谭千澈稍微有些心疼。

他攥着餐巾纸，缓慢地擦拭着腿上的污渍，恍惚想起来十六岁那年，他和韦若星都在省立一的竞赛班念书。那天傍晚，天色渐渐黯淡，他在教室里给她补习功课，她把手搭在了他的腿上。她笑起来很美，夕阳知道，晚霞知道，他也知道。

可他无力改变现实。

高三那年，韦若星决定出国。

她把他叫到学校，要和他分手。他那时也年轻，才十八岁，心高气傲，不仅没流露出半点不舍，还对她说了狠话。

他说，韦若星的竞赛金牌，是靠他补习补出来的。他真诚地祝福韦若星，能在国外的学校跟上课程进度，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男生愿意像他一样倾尽全力地帮助她。

如今回想起那段话，谭千澈尴尬得头皮发麻。

怪谁呢？

只能怪他自己。

他当时还是个处男，脾气大，经验少，不懂得沟通的技巧。

谭千澈一边反思，一边品尝着红酒。他眼角的余光落在林知夏身上。

林知夏正在和韦若星讨论量子算法。

韦若星的最新一篇论牵涉到了“shor大数分解”。林知夏攥着一根筷子，在桌布上写了一个函数。依照“shor大数分解”的步骤，她计算出了模指函数的周期。她说：“我用ython写出了qft线路，做成了开源ackage。学姐，你看一看我做的开源ackage，不止这一种算法。”

所谓“开源ackage”，指的是公开的功能代码。

韦若星答应道：“好啊，我去哪儿看？”

“现在看吗？”林知夏认真思索道，“你可以跟我回寝室，或者去机房，我们找一个有电脑的地方。”

韦若星瞥了一眼谭千澈。

谭千澈的酒杯空空如也，两根手指夹住了高脚杯的杯身，银框眼镜的边缘微微发亮，飘游的目光刚好和她对上。

她很想逃离今晚的宴会，干脆说道：“好，我们走吧，林知夏。”

林知夏以为学姐对她的代码充满了兴趣。

太好了！

她的思路得到了学姐的肯定！

她想模拟一种量子编程语言，在互联上开源，供给所有人使用。俗话说得好，人多力量大，研究量子算法的学者越多，这个领域的发展速度就会越。

林知夏和她的导师打了一声招呼。她牵起韦若星的手，光明正大地走出了宴会厅。

就这样，林知夏拐跑了初次见面的学姐。

韦学姐穿了一条驼色连衣裙，外罩一件长款风衣，脖子上系着巴宝莉的格子围巾。她皮肤雪白，妆容素净，五官明丽秀美，从骨子里散发出静清高的气质。

韦若星的神态与洛樱有些相似，她们二人性格却不太一样。洛樱是外柔内刚、绵里藏针，韦若星则是外柔内柔、表里如一。

林知夏在心赞叹，省立一的学姐们真是各有各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