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一天，有人准备了二十一年。</p>

厅堂里寂静如死，天盛帝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已经说不清是什么脸色，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颠覆，一生见惯风浪的帝王，也混乱到不知如何是好。</p>

内堂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有人慌乱的冲了出来，三人回头，便看见韶宁披头散发，苍白着脸色，扶着屏风，直着眼睛看着厅中的人。</p>

她看着疼爱自己的父亲，看着多年来朝夕相伴视之如母的陈嬷嬷。</p>

“你们……你们刚才……在说什么？”</p>

她声音嘶哑，开口第一个字竟然没有发出声音，眼神里浮着铁青的惊恐，像无数呼啸的箭，四面八方的向厅中三个人扎来，三个人都把脸转开。</p>

“什么换人？什么……调包？”韶宁近乎绝望的眼神，死死盯在凤知微脸上。</p>

除了一双迥异的眼睛，就像另一个韶宁，站在面前。</p>

两人站在一起，更让人恍惚，觉得好像看见了双胞胎。</p>

天盛帝怔怔盯着这两张脸，仔细看去，那两人五官并不是完全的一模一样，但是，就是令人感觉像，像到一瞬间他在想，会不会其实这调包也是个误会，会不会当初皇后生下的其实是双胞女儿。</p>

“不对！”他突然道，“就算被调包，大成皇嗣怎么会和韶宁如此相像？”</p>

凤知微悄悄皱眉，这正是一个最大的破绽，但是她也明白当初血浮屠的安排——不用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到时候揭出来的时候，如何有这般大的冲击力？又要如何让皇帝相信，凤知微才是真正的公主？</p>

只有那张他看惯了二十多年的脸，才能让他最快的接受凤知微。</p>

但是她没有开口试图解释，说到底，她是局中人，也是局外人，这其间的安排，真正的主使人，是陈嬷嬷。</p>

“陛下……”陈嬷嬷果然开了口，“您忘记了，前朝那位淑妃，和先皇后娘娘，原就是双胞姐妹！老奴曾听先皇后说过，她们家族，世代都出双胞孩子，有时表姐妹之间，也长相相似……”</p>

天盛帝脸色一变。</p>

先皇后去得早，他早已将这事忘记，此时才想起好像是有这回事。</p>

八成就是因为大成余孽和韶宁长得像，才有了当日大胆调包！</p>

“但是……”他心中终究还是有疑惑未解，只觉得一切似是而非如笼迷雾，而底下，韶宁用那样天崩地裂的眼神将他望着，面对这个一直疼爱的女儿，老皇多疑铁硬的心，也不禁软了软。</p>

有些事，他也不希望发生。</p>

他默然半晌，突然狠狠一拍桌案！</p>

“大胆刁奴！”他怒视陈嬷嬷，神色勃然，“你竟敢以奴欺主，谎言欺君！”</p>

凤知微心中一惊——哪里不对了？</p>

陈嬷嬷也吓得浑身一颤，惶然抬头看天盛帝，头刚抬起立即又飞快俯下身去，“陛下明鉴！老奴万万不敢欺君！老奴之言，句句属实！老奴只是看见那锦帕，才……”</p>

“你们的意思，是大成余孽和朕的公主长相相似，因此被调包，公主流落在外，大成余孽被当作公主养在朕的身侧。”天盛帝阴恻恻道，“但是，谁又知道，会不会根本没有调包这回事，就是因为大成余孽和韶宁公主太像，所以你们敢瞒天过海，公然指认公主是假呢？”</p>

凤知微瞥一眼天盛帝，心想皇帝看似又病又老脑筋不济，逢上最疼爱的女儿的事，竟然还是惊人的犀利清醒。</p>

这是在诈陈嬷嬷了！</p>

“陛下……”陈嬷嬷还是那副怯懦模样，连连磕头呜咽，“老奴只是将当初老奴看见的事说出来，什么大成余孽，什么皇嗣，老奴在宁氏皇族服侍二十多年，从先皇后跟到公主，从来也不明白这些事的……”</p>

天盛帝看向凤知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