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尾曾经不阴不阳地道你总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它听过之后掏了掏耳朵，切，老子天下第一怎么会吃亏！它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狂妄呢，只是这世界上总得有那么一个让他心甘情愿低下头颅的存在吧，否则何苦拘束了自己！看，九尾什么也不说，但是九尾什么都知道。它趴在山洞中无聊地耍弄自己的尾巴，偶尔得意地这样想。

尾兽都是一些自尊极强又谁也不服谁的家伙，从来都不懂得团结为何物，所以理所当然的，它们各占了一块喜欢的地方，过着老死不相往来的闲散日子。可是人类总是不安分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知晓了尾兽的强大，然后源源不断的骚扰就开始了。它不厌其烦，因为这些弱小的家伙居然不知道知难而退的道理，打死了一批总会有另一批涌上来，而且居然打着正义的名头。它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二尾一样的残忍狡诈了，哦，杀死的那帮人不算，他们自己上门挑衅难道还不许人还手么？

可惜人类是不会和它讲道理的。它只好将这种事情当做无聊生活的调剂，对，只是调剂而已，那些人类弱小到无法获得它一星半点的重视。就连当做食物的时候也不够美味。

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二尾的话又响起在耳边，这一次，它想它说对了。很多年以前，遇到那个草稚家的时候的确让它惊讶了一把，人类中难得出现这种另辟蹊径的聪明人，可是仍旧是太弱小了，冒犯尾兽自然要付出代价。诅咒什么的它不擅长，这件事情它也不记得到底是几尾下的手，或者是它们联合起来？那种不重要的事它自然不会为此费心，可是，的确是觉得有些可惜的。那样有意思的家族，应该从此衰败了吧？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它宁愿把那个时候的自己暴打一顿！身体之中好像多了一种陌生的血脉，可是本能地不想伤害他，既温柔又亲近，这样的感情，自从出生起它就从来没

107、九尾番外

有遇到过！所以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它傻兮兮地举着爪子僵了半天，居然愣是下不去手！那不过是个渺小的人类，只要一爪下去就可以了结一切，就算为此而死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它或者得时间已经够长。比起那些，被人控制的感觉更加让他难以忍受。可是它就是该死地下不去手！明明知道那样温暖的感觉只是假象，明明知道再亲近的感觉也是欺骗，可是那刻印于血脉之中的羁绊居然让它觉得眷恋，觉得难以割舍！该死的、狡猾的人类，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服从我，帮助我，陪伴我，直到我们生命的尽头！”从那个人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句都是蛊惑，每一个表情都是劝诱。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名为大蛇丸的冷酷男人，明明没有什么野心却将自己和最强的尾兽绑在了一起，和它，绑在了一起。

那是它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挫败，它拼命地恶作剧，破坏他的研究，扰乱他的房间，对他拳打脚踢，用尽一切方法想要让那个男人难受，最后连它自己也觉得幼稚。因为无法下手，所以以这样不痛不痒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么，伟大的九尾大人真是能干。羞辱感在一瞬间充斥了它的思维，然后保持了不到一秒就故态复萌，因为某人又出现在了它的眼前。原来这个人，也有如此耐心的时候。正因为见识到了他对待旁人的冷酷，所以此时的忍耐与包容才更加显得不可思议。这是契约者的特殊待遇么？它挠了挠头，第一次冷静地思考起这个词语所代表的含义来。

冷漠残忍的三忍大蛇丸，他柔和的一面永远只展现给它，就连那个老是缠着他的小鬼也远远不及。它注意到他看着它的眼神与别人有着极大的不同，那么容忍，甚至带上了一点宠爱戏谑。他们之间有着最为牢固的血脉连接，所以它是不同的，那种亲近与信任，只有它一人才能窥见全貌。然而相对的，他所有的痛苦、绝望、挣扎也对它毫不掩饰，他们是这世界上最为亲密的两个个体，从灵魂到身体都无法分割，他的一切都坦露在它的面前。

于是它知道了以前从来都不曾知晓的事情。正因为明白那个人的一切，所以才无法拒绝这样真诚的温柔。它明白了自己从前之所以能够懒洋洋地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那只是因为它还没有遇到这个人。就仿佛是被一点点拉出了那个世界一样，他第一次懂得了那种被羽毛挠在心尖上的感觉，又痒又涩，还带着一点麻木的疼。可是它什么也不说，那个家伙的倔强，它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也比任何人都无奈。

啧，什么时候开始，九尾大人也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可是内心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如果是为了那个

107、九尾番外

人的话，值得。哼！它冷哼出声，换来那人微微一笑，将它抱入怀里。

那个人的身份一直在变。身体不属于自己，连名字也是别人的，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大概会觉得痛苦。可是它莫名地觉得他不会，最起码，他的痛苦不会是为了这些显而易见的小事。好吧，谁来阻止一下它这种莫名的信心吧，怎么看都是人类中“妈妈”的心态啊！堂堂九尾也堕落了么！也许，让它如此迅速改变的根源正是那人眼底不变的柔和。不管是什么身份，不管与什么人相遇，最了解他的，与他最亲密的永远都是它。他们之间的羁绊比起任何人都要牢固，即使转换世界也无法切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有了这样的一种类似得意的心情。不管是波风皆人也好，迹部景吾也好，那人所给予的，也不过是暂时的温柔，可是它是不同的。它为了这一份不同而自得着，没有察觉到半点的违和，直到遇见那个名为西索的人类。

第一次，它的信心开始动摇。在这个名为猎人的世界里，也许羁绊最强烈的，并不是它。成长期……它当然明白那是什么，可是内心里仍是不断地涌现出杀意来。那个名叫西索的小丑，居然……猛然惊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然而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却并不是惊愕而是一种淡淡的喜悦。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不甘。小丑是第一个打破这种平衡的家伙，那么以后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感，就好像自己的领域被入侵了一样。他们之间的羁绊仍然是最强的，任何人也超越不了，它试图说服自己，可是却没有了往常一贯的安心感。

不自觉地蜷成了一团，即使明白这个姿势可能会被某人笑话。它静静地一动不动，直到某人将它抱在怀里。它没有挣扎，却不自觉地向他发泄怒气，冷冰冰地和他说话。那个人没有生气，应该说，那个人对于它总是包容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你的愿望是什么？”似乎是洞悉了一切，那人淡淡地问，眼神平静温和。

在那一瞬间，它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然敲中了心脏。无数委屈混杂着酸涩一起涌了出来，止也止不住。它忍不住将头埋了下去，喃喃地重复，“我想要……变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