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停住手，互相对视，神色惊惶。</p>

“捉拿要犯——”当先一骑驰到河边，瞬间迎风勒马，骏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马上骑士臂上肌肉块块坟起，姿态却不动如山。</p>

“可有见到一对少年男女！”那面色如铁男子沉声长喝，“十六七年纪，衣着华贵，相貌出众！”</p>

他是黑螭军下属队长，并不知道所缉拿人犯的身份，纳兰迁敢于通缉弟弟，却不敢公然将他画像下发下属，只好含糊其辞。</p>

河上河下，所有人齐齐摇头。</p>

那黑螭军队长目光凌厉地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目标，他负责城西珍珠河南侧搜捕任务，目前搜捕重点据说在附近关元巷的一处门房，大部分人都在那守株待兔，他来此不过例行公事，谁也不会认为，人犯敢于光天化日出现于人群之中。</p>

一寻无获，也就算了，他正要拨马，忽然转头，狐疑地对河水里黑压压的人群一扫，厉喝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p>

黑螭军是本地士兵，都知道送春节的规矩，从来没听说过这一天需要下水。【请记住我】</p>

百姓们互望着，还是沉默摇头，只有几个头脑灵活的，嗫嚅着低低道：“回禀军爷，刚才有人落水，大家伙都想救来着……”</p>

这解释也勉强说得过去，那队长浓眉皱起，“嗯”了一声，再次拨转马头，士兵们跟随着。</p>

百姓们露出释然神色。</p>

忽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道：“我们在捞花。”</p>

那队长霍然转头，河边，一个孩子举着一朵的山茶花，正对他展开烂漫的笑容。</p>

他的母亲试图去牵他，他一扭身让开，那队长紧盯着他手中的花，沉声问：“捞花做什么？”</p>

那孩子格格笑着，回身指着河水，道：“哥哥姐姐叫的……”</p>

“正儿！”他的母亲尖声叫着，抬手就去捂孩子的嘴。</p>

可是已经迟了。</p>

“唰！”</p>

黑色光影一闪，锐响破空。</p>

“啊！”</p>

惨叫只半声，像凭空撕裂布帛，然后因为无力而戛然而止，日光下鲜血如红锦大幅曳展，一朵的牡丹穿红锦而过，垂落。</p>

“砰。”</p>

那抬手去阻止孩子的年轻母亲，向后一仰，栽倒河中，一支黑色长箭，穿过她抬起的手掌，再射入她的额头，贯出黑色如鹰眼的血洞！</p>

日光退避，万众因这冷血杀戮凛然无声。</p>

一刻的静默后。</p>

“杀人啦！”不知谁一声大叫，在浅水里捞花的百姓慌忙窜起，各自向岸上逃奔，再被已经迅速分成小队包围岸边的士兵们拦住，用长枪和刀背狠狠拍他们背脊，逼他们蹲在河岸边。</p>

“啪嗒。”</p>

鲜花落水，一声细响也听来惊心动魄，却是那最先说话的孩子，掉落了掌中花。</p>

他怔怔站在母亲尸体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瞬间眼神里满是童稚的疼痛和茫然。</p>

一柄长枪森冷地挑在他下巴，抬起了他的脸。</p>

“哥哥姐姐。”队长俯下冷峻的脸，“在哪里？”</p>

冰冷的长枪枪尖寒气透入咽喉，那孩子早已丧失了神智，麻木地转身，对河中一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