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折姝梨 佛欢 1826 字 3个月前

在她与自己擦肩时裴屿舟便收拢目光,松开环胸的双臂,头也不回地往床榻去。

不过若梨虽只躺了不到一个时辰,但属于她的幽香已渗透被褥,挥之不去。

猛地丢开棉被,裴屿舟死命压住又要变烈的火,重重呼出两口温度异样的气,绕过屏风大步往外走,要将若梨喊回来给他换床单。

只是他的手刚抬起,还未触及门扉,便听到少女极力克制的呜咽声。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她不曾说别的,前前后后只有这三个字。

片刻后,少年耳边便只余呼啸不休的风声,他的心也静了下来。

再次回到里屋后,裴屿舟在略有凌乱的床榻前站了片刻,或许是背对烛火,那双矜贵又傲然的目中有几分看不透彻的幽意。

他终是动了起来,并非更换被褥,而是脱了鞋袜掀被上床,帘帐落下前夕,一阵劲风扫过,里屋的两盏烛火也都熄灭了。

合上眼时,一些回忆开始在脑中浮现。

七年前,若梨初入勋爵之家,异常拘谨胆怯,若非母亲传话,她从不主动踏出院子。

那日家中有宴,她被含霜姑姑带出来,坐在席间最末,无人问津的偏僻角落,宴席尚未过半便独自离开,也无人过问。

裴屿舟小解回来时,却看到表妹姜昭云拽着若梨不放,将她的衣裙和发鬓扯得凌乱不堪,旁边的宫婢还时不时地推她两下。

偌大的后花园只听到她们主仆言之凿凿,污蔑她偷了公主的月牙镯。

若梨本就比同龄人矮小瘦弱,除了“我没有”,饱受欺凌的她不曾说过其它,更无法还手。

明明还不到八岁,她的声音里却已有了让裴屿舟很不是滋味的凄楚和无力。

他过去后便将若梨护在身后,声色俱厉地驳斥姜昭云,将娇纵的,从没受过委屈的公主气得放声大哭,嚷嚷着要让父皇杀了他。

但裴屿舟头也没回,只冷冷地丢下一句,“我头就在这,你砍吧。”

当看到若梨湿漉漉的,重新有了星星点点光亮的漂亮眼睛时,他心中那股形容不出的不适感才烟消云散。

裴屿舟极为利落地弯腰,没等女孩说什么,便自顾自将被婢女推崴了脚的她背起来,离开了后花园。

“我真的没有偷”

回去的路上,七岁的若梨依靠着少年瘦削的肩膀,稚嫩的嗓音有几分干哑,可语气坚定。

“我只是迷路了,才在附近徘徊,也没有看到任何饰物,就算看到了,我也不会偷的”

或许是没有得到裴屿舟的答复,怕他不信,若梨便又努力解释,鼻音越发浓重,像是下一刻就会如姜昭云一般哭嚎。

但他们走了半晌,除了微弱的哽咽,裴屿舟耳边再无其它。

“怎么不和她们解释?”

少年将背上轻飘飘的女孩往上托了托,随口一问,眉眼间依旧是一片耀目的晴朗。

“她是公主,不会信我的”更何况我不过是她的发泄口,解不解释都没有意义。

吸了吸酸涩的鼻子,若梨及时抬手抹去眼中摇摇欲坠的泪,继续咬紧牙关,乖乖地趴在裴屿舟背上。

“想这么多干什么?你没偷就是没偷。”

步伐稳健的少年骤然停下,他侧首尽可能多地看向背上的女孩,将她惊愕的,有些呆傻的模样收入眼底,神色却愈发坚定。

要这么简单就能给人定罪,那刑部,大理寺,京兆尹还要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