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蓝先看太史阑。</p>

“景泰蓝。”太史阑没有回头，指指上头亭子，“觉不觉得上面很美？”</p>

“美。”景泰蓝奶声奶气答。</p>

“想不想站在上面，看下面的人像蚂蚁在爬。”</p>

“想。”景泰蓝嘻嘻笑，觉得人蚂蚁很好玩。</p>

“那就自己爬。”太史阑仰头看着山顶，“抱你坐上去的位置，永远不如你自己爬上去感觉更好。”</p>

景泰蓝呵呵笑，“……她们天天都抱我坐上去……”</p>

“以后你自己上去。”太史阑回头看他，“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只要你自己想往前走，谁拦你，踢谁。”</p>

“谁拦我，踢谁。”景泰蓝狠狠挺了挺小肚子。</p>

太史阑点一点头，继续向前。</p>

李近雪却停了脚步。</p>

他看一眼小脸红扑扑的景泰蓝，眼神中异色一闪而过；再看看步子不算轻快，却一直没回头的太史阑，打消了想要以轻功拉她上山的念头。</p>

这倔强的女子，她是巍巍的山，温暖捂不热，人情载不动。</p>

“叔叔这里有。”他变戏法似地掏出一根雪白的，在景泰蓝面前晃了晃，“你走到前面那棵树那里，这糖就给你。”</p>

景泰蓝两眼发光，立即蹬蹬蹬出发。</p>

太史阑看一眼那棵树的位置，大概也就是景泰蓝现在的体力极限能到达的地方，李近雪果然敏慧。</p>

“你怎么随身还带糖？”</p>

“我听说最后一名女学生还带了个孩子，便在半路上买了糖。”他眼角唇角都含笑，点缀如春色。</p>

太史阑脚步一停，心想这么温柔细腻的男子，难怪整个二五营的女人都恨不得嫁他。</p>

他在，空气都似乎和软，日光澄净。</p>

景泰蓝一鼓作气走到那棵树那里，果然小脸涨红气喘吁吁，多一步也不能，太史阑虽然要锻炼他，也不想伤了他的身，和李近雪要来，关照他，“在这里等我，不许乱跑，不然你就给我洗一个月衣服。”</p>

景泰蓝连连点头，捧着喜滋滋舔去了，李近雪拍了拍手，对空气道，“保护好小少爷。”和她继续爬山。</p>

太史阑也没什么惊讶之色，李近雪这人，虽然给人感觉干净至透明，但事实上，极度透明，一样让人看不清。</p>

她也不打算看清。</p>

两人默默走到山顶，足足花了一个时辰，这主要是太史阑拖了后腿，这山路一路大小碎石，相当难走，她毕竟没有武功。</p>

当太史阑仰头看见“凌翼”两字时，眼底也微微一亮。</p>

那座亭，古朴，深雅，褐色的檐角，挑一半青空，一半碧崖，一半朗日，一半大风。站在亭边，便对浩浩空谷，绵绵山脉，天地阔大，都在双臂一怀中。</p>

太史阑立在亭中最高处，下意识张开双臂，仰起头，山巅涤荡的风奔来，唰一下卷走了她的头巾，一头半长短发，痛快飘起，招展如黑旗。</p>

她闭着眼，日光自万丈高空射下，照亮她肌肤如透明，一点璀璨如钻石的光，在开阔的额头跳跃。</p>

三尺之外，李近雪默默看她——她所站的位置，虽然最高，最敞亮，最能予人拥揽天地的感觉，但也是一个最为危险的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