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人，居于下风还能让你感觉到其实是你在仰她鼻息。</p>

“太史阑，你确实过分了。”半晌，张秋阴恻恻地道，“当将功折罪。这样吧，既然你坚持堤坝要溃，坚持要管你不该管的事，那么你就去堤坝下方的三田村，实地查看沂河坝的情形，随时向本府回报。如果真的堤坝被淹，三田有人伤亡，你一样要承担责任，明白吗？”</p>

太史阑面无表情看着他，躬躬身便走。</p>

身后，河泊所大使金正冷笑传来，“你还是祈祷你的预言不会成真吧，因为三田地势最低，堤坝无论溃在哪里，三田必定遭灾，你就和你爱护的百姓们，同生共死去吧，或者你也可以散布你的‘沂河将溃论’，看谁会信你的，哈哈……”</p>

太史阑就好像没听见，大步走了。</p>

张秋沉默着，看着太史阑的背影，良久，转头，和孙同知眼神对碰。</p>

意味深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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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院子，太史阑先坐下来写了一封信，找来赵十三，道：“找个可靠的人，交给你主子。”</p>

赵十三已经习惯了太史阑那种淡定命令的语气，接过信，嗤道：“看情况，国公不是谁想见就可以见的。”</p>

“谁说要见他。”太史阑奇怪地看他一眼，“花瓶能堵漏？”</p>

“你……”</p>

“沂河坝要垮，我信。本地官府不能指望，我只有找他出手。”太史阑道，“请他拨些工人，安排些木料土石沙袋，最好再找些治河能手来。至于他，别来。”</p>

“呃……”赵十三心想主子一定会生气的……</p>

“他来了还要人伺候，添乱。”太史阑已经走开，去收拾包袱，“景泰蓝拜托你照顾。”</p>

“干嘛去……麻麻。”景泰蓝不知何时醒了，站在门口，睡眼惺忪地问。</p>

“下乡。”</p>

“一起。”</p>

“不行。”</p>

景泰蓝四十五度水汪汪天使角对太史阑望了一阵，太史阑视若不见，走来走去收拾包袱。</p>

良久，小子揉揉脸，摇摇摆摆回去了，没发表啥意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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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一骑快马奔出北严，直向东昌城去。</p>

东昌城西南，有庄园名“雅园”，是东昌一位富商的别院，不过最近献了出来，供京中来的贵人暂住，此刻虽已入夜，但园内灯火通明，人影交错，显见得十分热闹繁华。</p>

园内东苑，轩厦深深，明烛高烧，几案前闲闲半躺着容楚，面前一堆文书信笺。</p>

“干得不错。”他正展开一封文书，细细阅读，随即轻笑。</p>

那封文书上，标记着“龙莽岭突袭事件”，下一封，则标记着“通城事件”。</p>

他的总幕僚，贴身侍从中排行第四的文四，立在一边，抓着一叠标记特殊的文书，笑道：“主子，这里还有十三写来的密信，就是您说的，关于太史阑一切大小琐事，您怎么不看？”</p>

“她生病没？”</p>

“没有。”</p>

“受伤？”</p>

“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