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三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大脑袋,第一次感激太史阑对景泰蓝的特殊教育。</p>
摸完了他才想起来自己摸的是全天下最尊贵的脑袋,这一摸就是杀头大罪,惊得脸色发白赶紧放手。</p>
景泰蓝却把大脑袋扎到他怀里,呜呜咽咽地道:“……叔叔,多谢你……”</p>
赵十三怔了一怔,忽然鼻子一酸喉头一哽,勉强清清嗓子,将怀里的孩子,搂得更紧了些。</p>
护卫结成队形,抱着两个孩子,寻着城上人少处向下冲,小映嗅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小脸微微发青,“弟弟……好多死人……为什么没人来救我们?我们是皇帝的子民,他不管我们吗?”</p>
“不!”景泰蓝大声尖叫,“他没有!他在!”</p>
小映被他难得的尖叫惊得一跳,愕然“望”着他,景泰蓝却瞬间从激动中平复过来,颓丧地低下小脸去。</p>
“皇帝……”他嘟囔着,“……皇帝有什么用……”</p>
风掠开赵十三的衣襟,一副衣角拂在景泰蓝脸上,带血的腥气,景泰蓝艰难地拂开那片布,自刀光剑影,滚滚烟尘里转头,看见城墙上屹立不动的太史阑。</p>
这是相遇之后,他第一次被迫离开她,在很可能生离死别的危境。</p>
孩子的眼睛里饱含泪水,却始终没有落下。</p>
“皇帝……”他喃喃道,“我要做一个……一个真正的……皇帝……”</p>
……</p>
城墙上,太史阑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景泰蓝远去的方向,而李扶舟,则一直注视着太史阑。</p>
“我们……也走吧。”他道。</p>
太史阑转头看他。</p>
她眼神里没有谴责,只有询问,即使听见这样的话,她依然不意外或暴怒。</p>
李扶舟忽觉极爱她这份冷静,又极恨她这份冷静,爱的是那样的独特和坚毅,雪山之上的冰晶花,恨的却是心里明白,在另一个人面前,她不是这样。</p>
不是这样。</p>
可她还不知道。</p>
那样惊涛般的爱和恨,不过一霎那,随即他又微微笑了,如太史阑一贯的冷峻般的一贯亲切。</p>
“你已经尽力,但无力回天。”他道,“留在这里,不过多一具尸体,援军……不会来了。”</p>
太史阑转头去看底下忙碌填炸药的西番兵。</p>
“我知援军不会来。”她道,“但我又觉得,援军,一定会来,只要我坚持,再多一刻。”</p>
她目光越过北严的外城,落于之后迢迢山海,恍惚里总有急速的马蹄声,向这个方向奔来,恍惚里有人一直对她说——等我,再多一刻!</p>
所以明知道希望渺茫,她依旧在等。</p>
李扶舟望着她的侧影,她的眸子里,难得地露出一丝迷茫的期待,那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柔软,是战地里摇曳的玫瑰,向着朝阳的方向。</p>
谁会是她期待的日光?</p>
他微微闭上眼睛。</p>
随即他听见太史阑,轻描淡写地道:“今夜,我要去西番大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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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望她能再多坚持一夜。”马上的容楚,此刻正对周七皱着眉,“还有,我希望她不要发疯,干些我不愿意看见的事儿。”</p>
“很快我们就可以赶到北严。”周七在看地图。</p>
“可惜能带走的是步兵,耽误时辰。”容楚微微叹息,又看看西南方向,“我始终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