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了？”</p>
司空昱忽然一惊，仿佛被她惊醒，才道：“……没什么，太史，最近好吗？病都好了吗？”</p>
太史阑摇摇头，“没事。”</p>
“我听说了最近的一些事。”司空昱上上下下看她，“想来看你的，可巧亲王来了南齐，我得陪着他。想着这时候和你走得太近也不方便，便算了，你别介意。”</p>
“无妨。”太史阑又是一扯唇角。</p>
她觉得这样的对话很诡异，很让她不舒服，认识司空昱到现在，他或者对她发火，或者对她挑剔，或者对她吼或者被她吼，但从来没这样，隔着一丈的距离，平平静静，客客气气，如对初见的路人一般和她寒暄。</p>
是因为此刻彼此的敌对立场吗？</p>
可是两人的立场，从一开始就是敌对的，也没见他有过心障。</p>
算了，太史阑叹口气，这样的对话太压抑，还是速战速决吧。</p>
“我的能力，你应该能猜着一些。”她道，“你的能力，实话和你说，我也早知道了一部分。现在，你提出一个比试方法吧，输赢，总要在你我之间决出。”</p>
“那这样吧。”司空昱说话很慢，似乎在凝重地思索，“我想和你玩一场捉迷藏。”</p>
太史阑一怔。</p>
捉迷藏？</p>
小孩子玩的玩意。司空昱怎么会突然要求这个。</p>
“我忽然想起我小时候，很爱和二哥玩这个游戏。”司空昱仰起脸，神情里有淡淡怅惘，“别的人我都记不太清了，唯独记得二哥，他对我很凶，却也很爱护，我在他护持下长大。小时候我爱玩捉迷藏，但是没人陪我玩，只有他勉强陪我玩过几次，都藏得马马虎虎，一找就能找到。”他撇撇嘴，“每次都躲在缸后面看兵书，人是藏住了，书还露在外面，怎么可能找不到？”</p>
太史阑默然听着，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司空昱家世极好，尊荣富贵，他也不是那种不受重视的世家子弟，东堂皇帝据说很喜欢他，这样的出身和地位，他该是那种最骄傲的男子，事实上平日里他确实是这样的，只是和她言谈之间，却总露出一些不如意和凄伤来，似乎他的童年，十分悲惨。</p>
按说就是小时候不受重视的世家子弟，也不该悲惨成这样。</p>
还有，兵书……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司空家似乎是没有从军的子弟的。</p>
当然兵书可能只是一个爱好，谁也不能肯定小时候爱读兵书长大就是将军。</p>
只是听司空昱口气，这个二哥，对他似乎也很重要。</p>
“我们来一场捉迷藏。”司空昱已经从回忆中醒来，道，“就是这大殿二层前后堂。都以一炷香为限。赌三场。一开始的先后顺序猜拳决定，之后就轮换来。谁被找到的多，谁输。”</p>
太史阑随随便便一点头，又和底下两个裁判说了说，俩裁判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比试方法，但也只能同意。</p>
两方出战的人都太重要，双方都不希望出现伤损，这办法虽然温吞甚至有点儿戏，但相比之下是最安全的。</p>
而且这个比试，运气非常重要，一开始的猜拳结果非常重要。谁赢，谁负责找，另一人负责躲。那么如果太史阑赢了，司空昱躲，她找到了司空昱，司空昱首先就输了一场。再之后太史阑躲司空昱找，找到的话也不过平局。再下一场又是司空昱躲，太史阑找到的话就胜了。</p>
躲得越多，失败的几率越大。</p>
两个裁判有点紧张，这场比试运气太重要了。</p>
太史阑则很随意。既然赌得是运气，那她运气一向不错。</p>
她运气果然不错。</p>
她出的剪刀，司空昱出的布。</p>
极东总督的长吁声在远远的殿上都能听见。</p>
“你藏吧。”太史阑对司空昱点点头。</p>
这大殿上虽然没有可以躲的地方，但后堂有，后堂之后还有房间，整座大殿是个多格结构，可以躲的地方还是很多的。</p>
司空昱的背影消失在大殿深处，太史阑坐下来，闭目，集中全部注意力，感觉。</p>
脑海里的画面徐徐展开，并不很清晰，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随着司空昱的步伐，慢慢延伸。</p>
可以感觉到上下两层的殿堂，大殿屏风后的后堂，后堂左右两侧有回廊，回廊两边有小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