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阵静寂……</p>

打人的和被打的都骇然转头盯着太史阑。</p>

这个不动声色的，才是最狠的！</p>

所有人都觉得屁股好痛……</p>

司空昱一停，其余人疯狂挣扎而起，赶紧拉开门窜了出去，洒着血跑得比兔子还快。</p>

司空昱也不追，狠狠把门踢上，也不收拾一地狼籍，垂头走到椅子前坐下。</p>

太史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不说话，静静躺下又睡了。</p>

这回安静睡到天亮，再无人来打扰，醒来时外头已经有了隐隐喧闹，太史阑听见有人说靠岸了。</p>

她爬起身，走到司空昱身前，他竟然睡熟了，长长的发垂下来，遮住半边有些瘦削的面颊。眼睫下有一层深青色的阴影，透着疲倦之色。</p>

太史阑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里有一大片狰狞的微红的疤，显得肌肤有点僵硬，这些疤他原先一直用长袖大袖衣掩饰得很好，昨晚捋起袖子揍人又忘记放下，她才看见。</p>

司空昱忽然睁开眼睛，一眼看见她眼神，怔了怔，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急忙放下袖子，和她笑道：“就这点疤，之后还会越来越淡。”</p>

“会不会影响动作？”太史阑问他。</p>

“不会。”司空昱答得飞快，“男人行走天下，没疤才叫人笑话不是？”</p>

太史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当先出门。</p>

忽然听见司空昱在她身后长吁，低声道：“你终于肯关心我……”</p>

太史阑脚步微微一停，终究没有说什么，快步上了甲板。司空昱似乎在原地停留了一下，也跟了上来。</p>

上了甲板才发现，经过一夜航行，已经靠岸，对面想必就是水市岛。</p>

岸边零零星星站着一些人，守着一个空场，空场上堆着一些大竹筐，不过不算多。</p>

辛小鱼已经上了岸，看见太史阑和司空昱下船过来，眉开眼笑地招手道：“小心肝们，过来瞧姐姐怎么收税。”</p>

司空昱抖了抖，太史阑面无表情，反正辛小鱼人比话更恶心，习惯了。</p>

太史阑四面瞧瞧，海匪们都站在沙滩上，遇上她的眼光都缩了缩，没人敢靠近。太史阑注意到昨晚那个被爆菊的不在，难道丢进海里真的没人去救？辛小鱼似乎也没问过一句。</p>

这些人凉薄凶恶，视人命如草芥，她可算领教了。</p>

辛小鱼手里拿了个册子，在和几个衣着破烂的渔民们说话。</p>

“上半年缴上的青虾三千斤、海胆五百斤、竹节虾五千斤、花蛏三千斤、海蜇一千斤、花点鲈三千斤、燕鱼鲅鱼三千斤，香螺枪蟹红夹花盖蟹牡蛎等共五千斤，折合银两一千两，你们上半年的鱼税银还差五百。”</p>

太史阑皱皱眉——这价钱也太离谱了吧？虽说这些都是普通海产，但是就算其中最便宜的鲅鱼，在市面上最低也要三十铜子一斤，三千斤最少一百多两银子，更不要说竹节虾香螺还要贵上几倍。</p>

那些渔民满脸皱纹，皮肤粗糙得裂开血口，赤脚上都是各种被海物割伤的口子，满脸麻木地听着，好像说的不是和他们生计相关的事。</p>

直到听见还有五百两的缺口，一个老农才急声道：“咋才一千两咧。咱们全村人都下了海才得来这么些，十岁娃娃都出了浅海，如今全村再没有一根虾节儿……柱子家的小二子想要多捕些，给家里生病的老娘混饱肚子，到现在还没回来……”说着便抹泪，大颗泪水从黧黑的脸上滑下，落在满是盐碱的破烂衣衫上。</p>

太史阑心下恻然，前两天有风暴，这时候不能回来，那就凶多吉少。</p>

辛小鱼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谁和你啰嗦这些？五百两缺口，一两都不能少！还有我们海姑奶奶要的东西呢？”</p>

“在这里。”老渔民抹抹眼泪，指指那几个筐，“蓝海胆五十斤，绿鲍一百斤，对虾五百斤，黑海参一百五十斤……”</p>

“蓝海胆怎么只有五十斤！”辛小鱼变了脸色，“我让你们打最少一百斤的呢？五十斤怎么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