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荧荧，暖风如水，微黄的灯光下，男子的长发垂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宛如抚摸一个盛放在琉璃瓶里的美丽的梦，女子的笑容轻轻，凝视他的眼神，也是一抹从琉璃瓶里，蹑足而出的梦。</p>

这一幕的剪影倒映窗上，亦美若梦幻。</p>

良久，容楚发出一声长吁，似乎终于平静了下来。</p>

他眼睛亮亮的，似盛着一汪秋水，太史阑看得目不转睛，觉得容楚此刻真是美貌不可方物。</p>

“小东西。”他轻轻地道，“你爹险些就错过了你。”</p>

太史阑听得心中一酸，很觉过意不去，也低头对肚子道：“小东西，这事儿怨你娘，她有心不让你爹知道你来了，这是她的自私。”</p>

“小东西。”容楚对肚子说，“你娘虽然不是好东西，又霸道又凶狠，又冷淡又无情，带着你弃夫离家，跑远路走长途，杀人放火抢劫使坏什么都做……”</p>

太史阑竖起眉毛——有你这么胎教的？</p>

“……不过这事儿上可真不算她自私。”容楚立即笑吟吟话锋一转，“她初到静海，四面楚歌，敌人林立，举步维艰，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不知道多少陷阱等着她，她为了保护你保护你爹，不得不把你守得紧一点。让你错失了早早见到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爹的机会，你要原谅她。”</p>

太史阑眉头一半高一半低，不晓得是该笑还是该骂或者该感动，这家伙诚然善解人意，给予她十足理解，一开始听得她心潮翻涌险些热泪盈眶，可听着听着，咋觉得颠来倒去充满违和感呢？</p>

她低头对包子道：“你记住，你爹的话以后你只能听一半，听前面那一半，好的那一半。”</p>

“你娘的话你也只能听一半。”容楚对包子循循善诱，“你娘不是个好的，以后可能还要剥夺我许多权利，为免你受了荼毒，你记得只需听她说我好的那一半。”</p>

太史阑吸吸鼻子，将他一拉，“行了！你怨我就直说，和孩子叽咕什么！”</p>

容楚抬起眼，定定地瞧着她，他这眼神瞧得太史阑心发虚，却还瞪着眼睛和他对视，容楚蓦然张开双臂，搂住了她。</p>

他搂得如此用力，以至于太史阑听见自己肩骨格地一响，但他仍旧小心地避开了她的肚子。</p>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头埋在她肩上，声音咕咕哝哝。</p>

“我竟不知你怀孕出走！”</p>

“你怀着他，竟然还杀海虎，立刑场，办海天宴，落海，杀人！”</p>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让我知道他的存在？十个月？出生？满月？周岁？你是不是打算这些重要的日子，让我都缺席？”</p>

“太史阑，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以至于你撕裂老天，也要过来荼毒我。”</p>

太史阑噗地一声险些喷出来——容楚撒娇真是让她吃不消。</p>

这家伙似乎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也似乎累得很了，今晚很有些不同，先前还端着稳着，似乎怕惊吓了她或者孩子，渐渐便有些疯癫，一边骂她，一边双手在她肚子上摸来摸去，似乎很想把那小东西摸醒，好和他打个招呼。</p>

“喂……”太史阑给他搂得快要窒息，气喘吁吁推他，“你不是说要原谅我的？”</p>

“我那只是说给孩子听而已。”容楚理直气壮地答，“总不能他还没生下来，就对你这个娘存了坏印象。你已经够对不起他了，人家怀着孩子，那是吟诗绘画赏花看月，你呢？杀人放火抢劫灭门。可怜我那孩子，出来了得是个什么样儿……”</p>

“人样儿！”太史阑眉毛竖起，“生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没点煞气怎么存活？我这是因时制宜地提前熏陶，他将来只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