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怀孕前期三个月她一路赶路颠簸，四个多月落海斗鲨，海上漂泊，劳心劳力，回来后出现胎像不稳，以她那惊人体质，良好调养，还出现这种情况，很明显是折腾过度了。</p>

现在孩子是男是女，是大是小，她都已经统统不在意，只望这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只望他能健康长大，甚至聪明与否都不要紧，但决不可……决不可未见亲人，就被剥夺生命。</p>

隐约听见稳婆的声音，“怕是不大好……早先胎位是正的，后来慢慢地有点不对……现在只能看运气了……幸亏大人体质好，换成别人早……”</p>

她闭了闭眼。</p>

不行，必须要生出来，否则容楚该有多伤心？否则她要怎么原谅自己？</p>

又是一阵徒劳的用力，她在剧痛之中挣扎，努力地向下使着力气，孩子既然不大，怎么会出不来？她不信！</p>

时辰过去了多久，她不知道。只觉得稳婆的声音似远似近，像被水流搅来搅去听不清楚，“……大人和孩子只能留一个！我得去问问！”隐约还有史小翠的哭泣，似乎有人在擂门，随即又停息。</p>

她霍然睁开眼，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声厉喝，“站住！”</p>

稳婆被她突如其来的叫声惊得站住脚，骇然回望，便见她面色煞白，满脸是汗，双手紧紧抓住床两边的扶栏，指尖已经嵌入扶栏的软木之中。</p>

“你去问谁？”她声音冷厉，“此刻我的事情，谁能做决定？”</p>

稳婆傻住，抖手颤唇。</p>

“我自己才能决定！”她道，“大人小孩……我都要！”</p>

“大人！”稳婆的眼泪哗一下落下来，“但有一分希望，老婆子怎肯这样！实在是……实在是……”</p>

“没有实在！”她咬牙，“给我剖了！拿出来！”</p>

稳婆和嬷嬷惊得浑身剧烈颤了一下，僵住不动。</p>

“实话告诉我……”太史阑喘息几声，艰难地道，“还有可能……母子平安么……”</p>

她一阵阵昏眩，全身软得似要飘起来，意识拼命拉着她向某个黑洞飘去，她靠着全部的强大意志，才能勉强维持此刻清醒。</p>

不能睡……不能睡……此刻睡了……必然会有失去……</p>

稳婆手指在发抖，一声不吭，太史阑短促地笑了一声。</p>

所有人愕然看着她，不明白她此刻怎么还能笑得出来。</p>

“没有选择……那就听我的选择……”她道，“剖了……拿出来……大家都有救了……”</p>

史小翠眼珠子慢慢放大，似乎完全不能反应，好一阵子才疯狂地叫起来，“不！不！不能！”她推开嬷嬷要向外冲，“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我受不了，我受不了——”</p>

太史阑闭闭眼睛，心沉了下去——她敢，她们也不敢。这种事情没一个胆大心细的人动手，那么万分之一的希望都无。</p>

“砰”一声，门被撞开，太史阑险些惊叫——门口有机关！</p>

好在史小翠正向外冲，她及时单手扣住了门边的机关总枢纽，才免了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