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宜中死死盯着那两颗人头，声音如生铁交擦，“射下来！”</p>

重箭飞射，射下两颗人头，季宜中快马长驰，亲至城下，接住了女儿和外孙的头颅。</p>

鲜血淋漓的头颅在他怀中，各自死不瞑目。季嫦发髻上，还插着一封信。</p>

季宜中手指颤抖，慢慢打开信。</p>

“伤我儿女者，虽远必诛。”</p>

鲜血写就，淋漓狰狞，如无数血刀，劈入季宜中眼帘。</p>

众人凛然。</p>

谁都知道，这句话，是太史阑的名言。</p>

当初她得双生子消息一传出，随之而来的，就是她这句面对天下的昭告。</p>

这一句杀气腾腾，决心无挽的昭告，熄了多少蠢蠢欲动的心。</p>

谁都知道，别人说这句话，那也许是色厉内荏，太史阑说这句话，便是生死之誓。当初那批刺客鲜血和人头，印证了她的决心。</p>

而以太史阑行事之霸道，手握军权之重，她也绝对敢抢在旨意下发之前，先出手杀了敢于动她儿女的人，警告天下。</p>

季宜中脸色慢慢冷了下去，森然如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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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欢。”太史阑在京卫指挥使衙门前停马，花寻欢已经匆匆接出，太史阑并没有立即下马，“为何晏玉瑞会被杀？”</p>

花寻欢仰头看太史阑，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里，女帅脸容平静，说话声音毫无起伏，连披风衣角都静垂如铁。</p>

一路跟随她行至如今，她知道太史阑的坚毅与决绝。她给予属下极大的信任和抬举，她麾下，现在最差的二五营学生也是一个参将，个个独当一面。哪怕经过当年于定事件，也没能让极度自信的太史阑，从此畏缩不敢用人。</p>

而她花寻欢，是太史阑麾下，地位最高，得她仕途帮助最多的一位。内五卫合并之后的兵权如此诱人且重要，朝中多少人抢破了头，最后落于她手，虽说有她自己努力，但更多是太史阑和容楚的栽培。</p>

她选择了她，将整个皇城，甚至将自己最重要的人托付给了她，没有犹豫于她的出身，也没有考虑过，她当初和于定的关系。</p>

想到于定，她心中微微一痛，随即咬了咬唇。</p>

今日，太史阑会亲身来，会当面问出这句话，说明她还信任她，愿意给她机会。</p>

她该和盘托出，剖明心迹……</p>

“回大帅。”花寻欢听见自己有点麻木地道，“昨夜晏玉瑞在地牢深处，里外七重把守。卫士密集得苍蝇都飞不进去。从头到尾，也无人闯入，但晏玉瑞在牢中便忽然死了，死后一个时辰才被发现。”</p>

“为什么会死？”</p>

“事后追查，发现牢顶渗水，水中有毒。地牢阴湿，长年渗水，谁也没有想到，这水竟然有毒。”花寻欢垂下眼，“我们这才回头查看整个指挥使衙门的水源，发现在地牢上方的水池原先是活水，源头直通外头丽河……但要想导致地牢渗水掺毒，应该还是对府中水源做了手脚，是府中人所为，我正在追查府中人昨夜的动静。”</p>

太史阑微微摇头。京位除了昨夜在外执勤守卫和轮休的，当晚在总部的最起码也有上千人，还有府中的仆役等等，这个查起来太费力，等查出结果，只怕战争都打完了。</p>

“既然前后无人出入，晏玉瑞人头如何被割去？”</p>

花寻欢吁出一口长气，“晏玉瑞被发现身死后，守卫惊慌，当时以为还有救，为节省时辰，将他抬出去寻府中大夫救治，行至半路，经过一处围墙时，忽然一个守卫一刀砍下晏玉瑞人头，抛到了墙外，墙外随即起快马奔驰之声。等我们的人追出墙头，只看见飞马携人头远去的影子。而那个割头抛出墙的卫士，也在第一时间，自杀。”</p>

太史阑抿唇——这种狠辣阴沉的风格，倒真有几分西局作风。</p>

这卫士是奸细的事，倒也怪不得花寻欢，数万京卫，被塞进几个西局或者永庆宫奸细，实在是谁也无法辨明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