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此事王喜自然不敢伸张,戚贵妃和娴妃,他一个奴才,可是谁都惹不起的。

他本要悄悄离开,但这会又不知从哪来了个哭鼻子的小花袄。两个小童子坐在一块说了一会话,就瞧见七殿下又掏出了一块桂花糕。

俗气的花袄,让王喜一下便想起了前几日送进內侍府的几箱冬衣。內侍本就残缺,就算没了,怕也没有一只狸奴葬得金贵。

他到底不忍,故意弄出些响声。就看到七殿下偷偷扔了桂花糕,又换了块茯苓糕,这小小孩童机敏,借着去寻人的说辞,在偏殿里转了许久。

不过王喜既然能躲在此处,便是有极佳的藏身之所,直到看见那小花袄,吃了茯苓糕也安然无恙,王喜方才松了口气,悄悄溜回了小侯爷身侧伺候。

如今月色如水,到底不再是当初那个黑黢黢的偏殿。

王喜轻轻拍了拍胸口,缓了几口气,这才慢慢踱了回去。路上碰见万松身边的小梁子,还极为客气的打了招呼。

瞧他去的方向,应是安庆侯的院子。王喜眼眸转了转,却没有多问。

毕竟在宫里,不知不说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从篝火宴会回来的这一路,裴衡止都能感受到跟在身后的小兔子,那过于热情的目色。

待与陶昂、陆济在路口话别。郎君唇角微扬,那抹温柔挂在眼尾,却是一点都不再遮掩。有心想要问问她,偏云澄这不开窍的,说什么都抱着他的胳臂不撒手。

“裴兄,今夜且让我在你房里歇一晚。”少年偷偷瞥了眼规规矩矩跟在身后的冯小小,又压低了声,“你也知晓我爹的脾气,总归也是我自己不长进。”

“昨吵架时夸下海口,要在狩猎场一展箭术,拿下第三。偏今被陶昂截了胡,我可没脸面再去见我爹。”

裴衡止甩了甩被他牵制住的手臂,略有无奈,“这会大伙都各自回院,幄帐定是空置,你不如去那将就一宿,此处还有陛下坐镇,想来云大人也不会罚你罚的太过。”

“裴兄,陶昂可就比我多猎了一只雀鸟!”云澄不满地撇嘴。今要不是帮裴衡止守着冯小小,他也不会弄成现在这般田地。

不过,若是当时裴衡止不将冯小小托给他,云澄微微皱眉,只怕自己也是无心狩猎。

可眼下,这番实话却不能说给裴衡止听。

是以,他顿了顿又道,“况且这山里天寒地冻的,幄帐到底不甚暖和。”

“只一晚。”

眼看着清俊的郎君被他缠得无法,松了口。

云澄眼眸都亮了几分,倏地放开裴衡止,与其后的冯小小走在一处,从衣袖里掏出攥了一晚上的瓷瓶,“飞星,你看,这就是我家秘制的金疮药。”

“”

裴衡止斜斜睨了眼正殷勤的少年,再看小兔子面上浅浅的笑,登时觉得云澄碍眼极了。但想到云澄不过少年心性使然,也就按下了不虞。

现下星辰似海,月色美不胜收。

郎君心中一动,刻意走得缓慢,本想等小兔子一起共赏美景。

偏云澄亦是没眼色,说得眉飞色舞也就罢了,还站在了他与冯小小之间。

裴衡止眼角微抽,可四下宫婢內侍来往,却也不好多说。他强忍着揍人的冲动,好不容易走近院落,便瞧见小梁子端着笔墨已然候了多时。

“飞星,进去磨墨。”外人在,他不便唤她闺名。

裴衡止眉目淡然,转身姿态更是如仙似画,长臂一伸挡住也要进卧房的云澄,“看见那个垂花门了么?”

“嗯,看见了。”少年懵懵应着。

裴衡止点了点头,“顺着垂花门右拐,便是偏院,今夜里你就在那歇着。”

“裴兄,这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