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七零万元户 老胡十八 3005 字 3个月前

作为一枚十九年的前电视儿童, 珍珍实在是爱惨了家里的电视机,每天准点守在电视前,看完新闻联播看电视, 就连肚子里的小小季, 也在听见电视声时分外激动, 仿佛他也能听懂似的。要是哪一天到点了没听见电视声,他就手舞足蹈的表示抗议。

珍珍已经预见到, 以后这小子怕不是也是一个电视儿童?

就连季家老爷子老太太, 也敌不过电视机的诱惑,搬来桂花胡同暂住了。用老太太的话说, 珍珍生了,她来伺候,伺候到孩子能睡整觉不磨人的时候, 她再回白水沟去,自个儿也买台电视机, 自个儿看。

老两口现在手里的钱不少,不缺这点买电视的。只是他们谨慎惯了, 总担心“枪打出头鸟”, 有钱也得藏着掖着,平时除了吃得好些, 穿的用的还跟以前一样,不管谁问起珍珍的工厂, 他们都是一个哭穷, 哭得别人都问不下去。

这不, 珍珍的青云玩具厂要开业了,他们都不同意放鞭炮挂红布,更别说珍珍还计划着上国营饭店请几桌了, 老人家们一听就直摇头,不能露富,坚决不能。

得,没搞开业典礼的好处也挺明显的,珍珍不用操心啊。林丰收和张胜利一个负责打版,一个负责质控,剩下九人都是厂里的老人,制作玩具已经信手拈来,老爷子老太太时不时还去搭把手,聊个闲,珍珍在家等着看成品就行。

孕期最后一个月,她的腿肿得很明显,连季渊明的鞋子她都塞不进去,晚上睡觉经常呼吸不舒服,频繁起夜抽筋啥的,那都是家常便饭,五个月开始就有了。

而且,越是孕晚期,她的食欲越好,吃嘛嘛香,米面瓜果菜肉蛋,酸甜苦辣咸,见啥想吃啥。老太太和林丰收怕孩子太大,开刀也难生,愣是每顿饭只让她吃七分饱,经常把她饿得半夜流口水。

季渊明也心疼她,可更在意她生产的安全,就睁着疲乏的双眼陪她熬,熬到她睡着,他却睡不着了,第二天还得上班,你就说他有多难吧?

幸好这样的日子也就三十多天,12月15日,珍珍洗过头和澡,由一大家子陪着,住进了市医院妇产科。本来预产期还差几天,但孩子实在太大了,珍珍体格太小,已经隐隐有要承受不住的趋势,正巧第二天是黄道吉日,就决定剖了。

这年代大家还没住院分娩的意识,农村地区除非十万火急的难产,不然都是在家里自个儿生,所以产科病床还是挺宽裕的。珍珍的房间有三张床,但只住了两个产妇,另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也是刚二十一岁,叫杨小曼,个子小巧,肚子挺大,肚皮上青筋暴起,跟珍珍简直是双胞肚。

当然,她只是肚子大,其他地方还挺瘦,不难看出以前是个娇小可爱的姑娘。林珍珍这就不一样了,吃得太好,胎儿长得太大,脸都胖出双下巴了,加上浮肿,整个人眼皮都耷拉着,两颊还长了几块斑,一点也看不出以前的美貌了。

小说里的怀孕还能美美美的情节全他喵骗人的!

这不,下午五点半,老太太给她送晚饭来了,一罐入口即化的瘦肉白粥,一碟爆炒猪肝,还有一罐热乎乎的人参排骨汤,隔壁床的杨小曼看得目瞪口呆!

“你一个人吃这么多?”还全是肉,这得是个啥家庭啊,干部也吃不起这么好。

珍珍倒是挺不好意思的,“咱俩一起吃吧。”

杨小曼的家人还没来看过她,午饭都是把钱给护士,请护士帮她打的。

“谢谢你啦,你吃吧,我……我待会儿有人给我送。”她红着脸,害羞的说。

珍珍了然,估计是她老公给送饭,也就不勉强,自个儿一个人大朵颐。这一顿吃过,晚上就得禁食,明儿就能跟小包子见面啦,她得吃得饱饱的!

一直到她吃干抹净,杨小曼的丈夫也没来,她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害羞慢慢变成失望,天黑的时候终于哭起来了。

同为准妈妈,珍珍挺同情她的,男人来不来不重要,关键是孕妇饿到这个点儿,心慌气短啊,正好季渊明下班来了,她就让他帮忙去食堂打点吃的来。

不是自个儿老婆,季渊明当然也没那么用心,只要是热的能吃饱就行,杨小曼也不知道是不爱吃这些菜还是怎么着,一面吃一面掉眼泪,眼泪都能把饭泡成粥了,你就说可怜不可怜?

到了晚上查房,大夫交代一通,季渊明和老太太林丰收一再强调,要给珍珍上最好的麻醉,止疼效果最好,又不伤身体那种,钱不是事儿。

“放心吧,院长已经特意交代过,给您爱人绝对用最好的。”大夫十分客气,这可是院长亲自接待的家属。

旁边的杨小曼又哭了,她也想上麻醉,想剖腹,可男人不给她花钱,说什么顺产的孩子聪明,越想越委屈,哭得季渊明都烦了——吵她老婆啊。

人一孕妇,他不好直接说,正准备去找护士给换个单独的病房,忽然,门“嘎吱”一声开了个缝,有人猫着腰进来了。

因为时间太晚,病房已经熄灯,珍珍看不清进来的是谁,“是妈还在吗?妈你别来了,回去歇着吧。”这几天王伟负责接送他们,不然这时候也没公共汽车了。

来人不说话,季渊明的眼力十分了得,一眼就看出来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个子高,白白净净。见他神情自若,蹑手蹑脚没吵媳妇,他也就把头别一边去了。

小两口压着嗓门说话,大意是杨小曼埋怨他怎么才来,她都饿坏了之类,男人不住的陪小心,说对不起,加班走不开啥的。

季渊明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依然看着窗外。珍珍早就醒了,不止醒了,她还觉着男人的嗓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可想破脑袋愣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她戳了戳丈夫:“咱们认识他吗?”

职业素养使然,季渊明对人几乎是过目不忘,可这个男人他是真没印象,“我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