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侍疾

齐灏恍似察觉到了什么时,季萦这边也不安生。先是一夜过后宋府里有下人相继被冻病了,然后白日里也有人被冻的脸色发青,受不住冷风。

听到香榧禀报的情形,季萦有些不可思议。漫说初冬的天气会不会把人冻成这样,只说宋府一直是慈善之家,待府里下人一向宽和,刚入冬就给每个人发了新夹袄。穿着夹袄又怎会将人冻成这样。

她心里直觉这件事不对劲,想了想还是准备去陈氏那边看一看。

到了四知院,陈氏正与二房的几个管事妈妈说话。说的也是昨夜将人冻病的事。“………先让下面的人不要胡乱行走,将病了的人暂时与主子们隔开。再去外面请个好大夫,捡几个病重的诊脉,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妈妈等人应着声下去忙了,季萦才出声道:“阿娘,这事怕不光是气候的问题,咱们得提早预防起来才是。”

陈氏认同的点点头,道:“已经让人去外面打听情况、请大夫了,到时候看看别人家的情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然后又问道:“你院里的下人情况如何?这些日子你好生待在屋里,别急着出门了。”

季萦点头道:“我院里只一个洒扫的婆子病了,已经抬出去医治了。阿娘放心,我省的。”

陈氏派去打听情况的下人早早就回来了,带来的消息是京中不止宋府一家是这般情形,好些人家不止下人们冻病了一大片,连带着主子也有病了的。

主子被冻病了,这就可笑了。若只下人们被冻病还能说是主家苛待的结果,可主子得了一样的病症,这症候就不是天气的原因了。

陈氏得到消息的同时,大太太那边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都是大家主母,应对危机的眼界还是不缺的。她第一时间叫上了两个妯娌,将宋府里得病的下人们全都清点了一遍,不管重症还是轻症,只要有不适的就统一送到庄子上去,然后请了大夫统一医治。

宋家的下人平日没受过主家的苛待,因此被隔离起来也还算配合。等知道有专门的郎中为他们看病,也就安下了心。宋府因为应对的及时,所以情况相对良好,除了一开始就被送走的染病之人,府里的人再没有被传染上,主子们也都好好的。

可惜,别家府上却没有宋家这么平稳,家里下人一听要将他们送去庄子上时,心中惶恐被主家遗弃,因此一些轻微症状的下人便隐瞒不报。如此没过几日,不仅轻症转成了重症,而且还传染了更多的人。尤其是主子们,也多有不适的症状了。

因着越来越多的人染病,京中的郎中开始变得紧缺起来。

出嫁的几位姑娘相继派人来娘家求助,大姑娘和二姑娘的夫家还罢了,到底是名门,自有一套应对危机的章程。但三姑娘的夫家就显得不济了。

老太太发话让大太太开了库房,给各个亲家送了药材去。还有肃王府,打第一日情况不对时季萦就派香榧回去看了。太妃见识广,见外面乱象丛生,又听宋家应对得当,便一再叮嘱季萦暂时不要出门,就在娘家住着。并且让人送来了一大车药材。

老太太见了心生感激,便也安心留了孙女儿在娘家暂住。

随着京中染病之人越发增多,被圣上派出来看诊的太医院的太医们终于确定京中爆发了时疫,这是一种类似寒症的时疫。染病之人最初的症状就是全身发寒,身子好的人能够抗过去,身子不好的就此病倒,接下来便是发烧呕吐,进不了食。

这是一种新型的时疫,连太医们暂时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良方。为了避免被传染,京中大户小户日日闭门闭户,往日热闹的城中一时有些萧索。

宋府里,季萦以给家里的人补身子的名义,煮了一大锅加了紫草的补汤,不论是主子还是下人,每人务必都要喝上一碗。

老太太处的汤药是她亲自送去的。进了荣寿堂的正房,见陈氏竟也在。只是与老太太一样,面色有些低沉。

季萦见了心里一紧,忙几步到了老太太跟前,迟疑道:“祖母,这是怎么了?”心里猜测着是不是家里的谁感染了时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