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扔了罢。”孟妱语气淡淡,将帕子递回给了玉翠。

玉翠忙双手接过帕子,掀开车帘,直接扔了出去,而后回眸朝孟妱道:“郡主,他明日真能来么?”

“能。”孟妱语气坚定的道。

她既亲自来见了他,又给了他甜头,怕是明日豁出命去也要来赴会。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夜晚,王府。

孟妱已卸了钗环,穿了一身豆青色的亵衣,披散着长发走至外间,对玉翠道:“去替我磨墨来。”

玉翠顿了一瞬,便从柜搁上拿出砚台笔墨放在外间的小桌上,给砚台稍稍添了点水,细细的磨开了墨。

孟妱在桌前坐了良久,才缓缓拿起笔,向砚台蘸了蘸,而后执笔落字。

纸上跃然显现皆是沈谦之的字迹,她已练了数年,如出一辙。

少时,她笔锋一收,将信纸折了起来,“明日,你便去沈府,寻一个相熟之人,将此信教给玉翘。”

上回她分明将和离书给了玉翘,可沈谦之后来却完全不知此事,她便知是玉翘在从作梗,这回,是沈谦之的笔迹,她该当会完完整整的转给她的新主子罢。

说着,孟妱又道:“你先去沈府传信,说我要见沈谦之,等沈谦之出了门,你再将这信给进去。”

她需要足够沈谦之离开沈府足够的时间。

玉翠一面应着,一面妥善的将那信收住了。

安顿好一切,孟妱才缓缓躺回榻上,长舒了一口气。

翌日,玉翠按照孟妱的吩咐,早早便将给沈府传了信,说郡主要见沈大人。不多时,她便收到了卫辞派人来回的口信:让孟妱往凌霄酒楼去。

自打收到卫辞消息的那一刻起,沈谦之便心内躁动不止,直至人已至厢房门首,心才稍稍定了下来。

他抿唇在门前矗立良久,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跨入门去。

孟妱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小袄,搭着殷红色的斗篷正坐在屋内桌前。

分明只有几日未见,沈谦之却明显觉出自己的手微微轻颤,他霎时在袖捏紧了拳,才缓步上前:“怀仪。”

第40章 “多谢大人。”

外院的丫鬟递了一纸书信给玉翘,她狐疑着接过了,抽出信纸展开瞥了一眼。

她虽并不能认得字,可也曾专一在沈谦之身旁伺候多年,一眼便瞧出了那是他的字迹。玉翘将视线瞥向了蓼风阁的方向。

手拿着这信,她心内亦不由得一动。

怀仪郡主已离府这些天,大人终于肯在这位身上用心了么?

玉翘满心喜悦着回了蓼风阁,恭谨的将那封信交在了李萦手。

而蓥华街上万隆酒楼里一间厢房内的男子,早已等得急不可耐,他站在里间的铜镜前,细细的将自己的鬓发理了理。

他原生的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今日又特意的打扮了一番,抛去家世不谈,他倒真能迷倒好些女子。

柳湘掌心朝上伸着手,对着手心哈了几口气,嗅了嗅,这才安心的放下了手。

他左等右等只不见人,心内早已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外间桌上摆着的一壶酒都已喝了大半下去。

终于,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声音很轻行动间还带着环佩之声,柳湘听着,忙躲去了门旁立的木柜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