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沈谦之轻勾了勾唇,似是在好意提醒一般:“护送粮草是要骑马行路的。”

“那……我可以学的,赶明儿我便找小卫大人去学!”戚云清澈的眼眸闪过光亮回道。

沈谦之轻笑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

“你如此这般,是不是为了……阿妱?”一阵欢喜过后,戚云迟疑了良久,还是开口问道。

闻言,刚抿了一口凉茶的沈谦之不禁咳起来,瞧着戚云的眼神,他心内暗骂了一句卫辞。

良久,沈谦之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他是在帮濧州城的百姓,那其自然也包括孟妱。他是为孟妱,但也为戚云。

新官上任,戚云正是一腔热血之时。沈谦之亦能瞧出,戚云既有为国为民的才能,亦有为民为国的心。只唯一一点,他还很是纯粹,可正因如此,他的这份心意才更为可贵。

戚云写的那些言辞恳切的书信,对于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来说,丝毫不能动摇他们半分,可对于心性同样纯粹的百姓,却是有效用的。

国难当头,难不动容。

而那些商人,即便说是借,却仍是巴不得留一万个心眼子。如若不是将他们召集在一处,以募兵之事相要挟,怕都还是死咬着不愿吐出钱来。

毕竟,募兵既可以募寻常子弟,便也能募商贾之子。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哪个又舍得让儿子去冒这个险。

做生意的人,最怕便是吃亏,即便有心愿意捐钱给府衙,却也生怕自己是那个多掏银子的。而沈谦之将他们聚在一处,明码标价,便再无话可说。

“沈谦之,”戚云见他缄默不语,忽而开口直呼他大名,“现下我不是以濧州知府的名义,是以戚云,以孟妱兄长的名字问你一句。”

“你可是还喜欢我们家姑娘?”

被戚云这么气势绝绝的问了一句,沈谦之怔住了半晌,他垂眸将手的茶盏摩挲了一回,抬眸定定的瞧着戚云,那眼的情愫再明显不过。

见势,戚云方才的气势登时消散不见。他明知道他们之间有他根本不敢去想的经历,亦知道与沈谦之相比,他的不足之处甚多,但他仍想要与沈谦之公平较量一回。

“想必你也知晓,我心里头的女子……也是阿妱。但,我不惧与你公平相争。”戚云说罢,也忘了桌上的茶壶是凉的了,只兀自斟了一盏,端起猛地喝了一口。原只是一盏茶,竟让他喝出了酒的感觉。

沈谦之亦笑了笑,端起茶杯陪饮了一盅。他开口了,说的确是方才运送军队粮草之事,“濧州城可离不开你这父母官,运输之事,便由我去罢。届时,若出了什么变故,我亦好及时书信与你,配合行事。”

古往今来,凡是战事,重要的都是粮草。五千余人的援军以及大量的粮草,邑国绝不会轻易放他们抵达大营,连沈谦之自个儿对此事的把握,都不足四成。

而戚云是她的家人,亦是她值得托付之人。他不能让戚云出事。

沈谦之所言确有理,未免延误军情,戚云便应了他的话。少时,戚云站起身道:“叨扰大人多时,下官这便告辞了。”他说着,拱手行了一礼。

沈谦之亦起身将他送至门口,见他远走去了,沈谦之忽而回了他一句:“本官也不惧你。”

戚云回身愣了半晌,也笑了开来。

翌日一早,卫辞正急匆匆的要赶回客栈去,却看见了正往戚家驶来的沈谦之的马车。

沈谦之一撩帘子,便瞧见了卫辞的脸。

“……你这般神出鬼没的做什么?”沈谦之朝卫辞撩了一句,也不等他的回答,便下了马车朝院内走去了。

卫辞赶忙跟上前去,紧追着问道:“昨夜戚大人说,你要去送粮草?”

沈谦之只顾往里走着,并不回应他。

卫辞不得法,大步跨去他身前挡了他的去路,质问道:“主子可知那是会没命的差事!”

沈谦之停住了脚步,可面色也骤然冷了下来,“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