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金丝帐 醉酒微酣 1726 字 6个月前

“这是尊称!”斛律羡理直气壮,“阿泰叔教我射箭, 他很厉害,所以我尊敬他。”

“我也很厉害的,你也要尊敬我。”崔晚晚托腮, “我知道京城里每一家好吃的食肆, 还会很多好玩的游戏。”

斛律羡两眼放光:“娘娘带我去吃,教我玩。”

“要喊我婶婶呀。”

斛律羡虽然单纯,但在这件事上却格外执拗,道:“在我们草原上, 像你这么好看的女人肯定是最受宠的阏氏,我不想叫你婶婶,如果以后阿泰叔不要你……”

他话还没说完,兄长斛律光突然过来,一把拽走这险些祸从口出的傻弟弟。

崔晚晚咯咯地笑,转过脸去看拓跋泰,发现他竟然没什么反应,只是脸色略显阴沉,但不是为了斛律羡的这番话。自从返程他就心事重重,鲜有笑颜。

“听说北地胡人大多数都有抢婚和收继婚的习俗,是也不是?”崔晚晚明知故问,专门去惹拓跋泰,“比如父死可妻其庶母,或者看上谁家新娘便去抢回自己营帐……也不管什么辈分不辈分的。”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她到底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只是捋了把胡须就作罢。

拓跋泰瞥她一眼:“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朕与他计较什么。”

“郎君说得对,还是个小子。”崔晚晚见他不吃醋又换了个法子撩拨,“我又不喜欢小的。”一边说一边眼神往他下腹瞟。

听了她明目张胆的调戏之言,拓跋泰终于扯了扯嘴角,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不害臊!”

“事无不可对郎君言,跟你什么都说得。”她厚颜扑过去抱住他,“这叫不见外。”

入了城,白崇峻负责把斛律兄弟安顿进鸿胪寺,他还硬拉了房英莲一起去。秋团圆日,天子恩准贵妃回家过节,所以崔浩跟着妹妹回了崔府,但拓跋泰却说有事要忙,没有一同前往。

崔晚晚过了个极满意的秋节,父亲和两位兄长都与她团聚了,不过美不足的是她的郎君没在。

晚上回宫,她专门带了月饼要与拓跋泰分食。

可是他一夜未归。

起先崔晚晚并没太在意,因着去了一趟北地,朝廷大小事虽有方相和崔衍共同处理,但肯定也积压了不少需要天子拍板的要事,拓跋泰素来勤勉,所以她猜他是处理政务去了。

秋过后的朝会上,谏议大夫邹征当众劝谏天子,批评他行止无端肆意妄为,甚至还用了“暴戾恣睢”四个极重的字。

原来在本该人月两团圆的秋夜,拓跋泰却独自骑马去了皇陵。他命守陵的内侍打开元启的墓室,接着亲手劈开了这位前任皇帝的棺椁,再把元启尸身拖出来曝于荒野,最后浇上火油,扔上火折子,站在一旁亲眼看着元启被烧成灰烬。

名副其实的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守陵的内侍目睹了这一幕,吓得瘫软跪地,什么话也不敢说,只是朝着今上不住磕头。莫说把帝王尸身毁尸灭迹,就是不慎丢了皇陵里一样陪葬物,那也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泛红的火光映在拓跋泰冷厉的脸庞上,照出他眼底猩红好似成了魔,堪比地狱而来的阎王。

烧完之后,他又下令任何人都不许供奉元启,甚至命人把他的牌位拿去埋入死牢地底,并且在上面放置十八种酷刑器具,意为沉堕十八层地狱,受尽酷刑折磨,永世不可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