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权门妾 夏有青青 1887 字 3个月前

只是国仇家恨、腥风血雨一切一切,远远没有偃息。

“七年前北狄偷袭马城要隘,”陆君潜只觉嘴里发苦,“月河他死守十日,最后以身殉国。”

阮明姝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我”她惭愧极了,一位为国捐躯的将军,她竟一无所知。

“不怪你。”陆君潜平静道。那几年,因党派争斗而枉死的良将猛士不知凡几,死后还要被安上“御寇失职”的罪名。裴月河出身显贵,待遇好些,但也没到朝廷自打自脸,褒奖追悼的程度。

阮明姝内疚又伤感,不想再说话了。

倒是陆君潜,摸着她的头,自言自语般说道:“这座山再往前,就是荷戟关,我就是从那出关北上的。起初,父亲不愿我为朝廷卖命,只给了我五万人。他料得没错,是我太天真。到北狄杀过黄河,朝廷还是没将承诺的粮草给我。”

阮明姝心头沉重,觉得自个儿无知又浅薄,一句话也插不上。

“我在前线苦战,传信给皇帝,既然他的兵迟迟不来支援,那就守好东路,激励臣民御敌。”陆君潜顿了顿,露出讥讽的笑容,“结果三日后,他就弃宫南逃了。”

他说的与父亲阮举所言截然不同,可阮明姝信他。

“那时我想,此番若是战死,下去倒也不愧对任何人,只是对不住我父亲,还有从秦州随我而来的弟兄。但若能驱逐贼虏而还,我定要斩下狗皇帝和叶后的头颅,悬之北门。”

阮明姝没有说话。后来的结果,世人皆知。定西王到底舍不得儿子,决战之日倾力相援,北狄数战不利,仓皇撤军,而陆君潜成了趁国之危图谋篡位的权奸。

“吓到你了。”陆君潜抚了抚额,有些懊恼道。

阮明姝摇摇头,握着他的手,坚定道:“会的,你可以的。”

陆君潜突然反手握住她,力气大得吓人,阮明姝虽然吃痛,但却忍着没有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陆君潜才缓缓松开她的手,转而捏着她的小耳坠问:“你爹和你娘,你更喜欢哪个?”

阮明姝狐疑望着她,不知他怎么突然想出这么怪的问题,但她回答得倒毫不犹豫:“我娘。”

说罢,不由对爹爹产生那么一丢丢歉意。当然,这一点点歉意是不足以动摇她心答案的。

“你为什么这么问?”阮明姝好道,末了突然想到什么事情般,不安地坐直了身体。

陆君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只是想知道,世间是否只有我一个小孩如此偏心。”

“偏心?”阮明姝想了想,“我倒是觉得,世间上没有不偏心的人,父母是这样,小孩子也是这样。”

“你定是喜欢王爷多一些。”她随即笑着说。

“嗯。”陆君潜望了望山谷飞掠而起的苍鹰。

“这也正常,夫人她毕竟”阮明姝忙止住话,不敢再说下去。

和陆君潜在一起时,她格外赞同“言多必失”这句话。近来她太没顾忌了,说话全然不过脑子,这很可怕,也很危险。

未料陆君潜摇摇头:“不是的,她没疯之前,我便是这么偏心。小时候我和她留在京城,父亲南征北战,很少能来看我们一次。到后来,秦州和朝廷交恶,他甚至不再管我们。即便这样,我还是喜欢父亲。”

阮明姝听得眉头直皱。

“有一天,娘亲哭着过来找我。她说父亲抛弃我们,在秦州有了别的女人,还生了孩子。她让我写信给父亲,逼他来京城。”

“你是不是没答应?”阮明姝小心翼翼问道。

“是啊。我那时十岁了,周围人皆夸我早慧,我却觉得自己蠢笨至极,竟在母亲最伤心的时候对她怒言相向。”

“明明是王爷不好,你怎么反倒说夫人!” 阮明姝疑惑又是生气。从陆君潜说他爹在秦州有了别的女人开始,她便不自觉地偏向陆夫人了。

“哪有这么简单。”陆君潜弹了弹她脑门,“我母亲是宗室之女,当年老皇帝为了笼络我父亲,强行给他们赐婚。我自出生,十岁之前都没离开过京城,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