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权门妾 夏有青青 1973 字 3个月前

阮明姝心下稍安。

她们这一趟太过顺利,尤其是见到陆君潜后, 几人乘船离开吴州也没遇到丁点阻拦。但一日不到京城,心总觉不踏实。

她支着腮,靠在窗边发呆。

临行前那夜, 陆君潜说要娶她。因为太过震惊,她记不太清自个儿当时说了些什么。

只记得最后,她又很丢脸地流了泪,呜咽着对他说:“你忘了夫人多讨厌我么?就连老太太如今也恼我。我爹就更不用说了你怎么娶我呀,我们连堂都拜不成。”

“我虽不懂朝政,也知你不容易,那些言官士子向来与你不对付,你再干出以妾为妻的事,脊梁骨得叫他们戳弯”

陆君潜的回答,她倒记得真切清楚。

他目光沉沉,用带着茧的修长手指,点去她的泪:“我娶你,不用请示任何人。只需一纸诏书,八抬大轿将你从承乾门送到我身边。至于那些乱吠的丧家之犬,他们只能匍匐跪地,恭迎你的车驾。”

陆君潜已经将话说得明白,只差直接说要造反了。

回忆至此,阮明姝不安地坐直身子,纤眉缠上忧思。

她和自己父亲不同,她并不在乎这江山哪家坐、谁来坐。只要她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过得好,新君即便是与她毫无关系之人,她也欢迎,更不用说是陆君潜。

她不知自个儿这种想法是如何来的,毕竟当今之世,最讲究的便是忠孝仁义,“忠”字还在“孝”之前呢。

阮明姝思索片刻,觉得大半是因为她的娘亲阮夫人。小时候家穷,又住在山野,闲暇时不能像富户人家小姐那般用琴棋书画打发时间。她和妹妹总是缠在娘亲身边,让她讲故事。而娘亲讲的故事,有真有假,朝代不一,有宫闱有朝堂,但凡皇帝皇后出场,必然让人恨得牙痒痒。

因娘亲讲得实在太好、太像真的,而且当今天子确实软弱惧内、只想清闲享乐。久而久之,在阮明姝这儿,故事里那些昏君的形象便和皇帝赵见昱重叠在了一起。

早年他们从相州来北京,一来为了爹爹赶考,二来却也是躲避边乱。相州与周辽北线边境离得不远,那一年涌到相州的逃难边民不可胜数。阮明姝至今仍记得北狄人喜欢把周人砍下头后串在树上后来有传闻相州很也要保不住了,一家人终于下决心背井离乡,去京城求条生路。

那一路的艰辛与慌乱,许多年了,阮明姝仍不敢回忆。

若不是朝廷软弱无能,她们又何需受这样的罪?

她相信陆君潜,若是他来做皇帝,一定比赵家好。

她担心的只是,这其有多少危险与未知。她宁愿与他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即使无名无分,也不愿让他身处险境,殚精竭虑。

可她知道,陆君潜取这江山,并不是为了她,至少不仅仅为了她。

因而别无他法,也帮不上忙,只能默默陪着他。

她正思绪飘忽,忽听得陆君潜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饱睡后的餍足与慵懒。

“想什么呢?”他从身后抱住她,故意用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她。

阮明姝果然遭不住,红着脸抱怨道:“好重! 放开我!”

陆君潜喉间发出笑意,却是将人搂得更紧了,压在窗台上啃。

几个月没亲热过,只今日午睡前互相用手抚慰了下。对食髓知味的陆君潜来说,自然是隔靴搔痒,无法疏解。就连阮明姝,一叫他靠近,也是说不出的难耐。

可眼下实在不行,船夫、厨娘、两个侍从都在左右小舱住着,只隔着薄薄的木墙,而且船也未出江南地界。

阮明姝由着他亲了一会儿,眼看这人越来越过分,立刻将他乱探的手捉住,秀眉一皱,美目瞪圆。

“你怎么说的?再这样,我可去后面那船了!”阮明姝故作恼怒。

陆君潜只好收了手。

阮明姝推他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给他,哄道:“等船出了卫家的地盘就随你,现下才刚刚离开吴州,我有些担心。”

“不该叫你露面的,是我太鲁莽了。”虽然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但阮明姝现在想想却有些后怕。若是徐府大婚那日,有别有用心之人潜伏,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