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桂梅摇摇头：“想起来一件旧事，没什么的，我们开吃吧！”

她说完率先拿起勺子，舀上一口汤汁淋在饭上，再弄上一块鱼肉，满满地这一口她全部都吃了进去。

这不吃还不要紧，一吃眼泪就流下来了，突然的这种情况，让其他的老婆婆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多少大惊小怪的，以前的人，总是会有一些经历，这道菜可能是触及到她的情绪了。

只是多数哭一哭缅怀一下过去也就算了，可是郝桂梅哭着哭着就吃不下去了，其他人都担心起来。

“怎么回事咯？桂梅你怎么不吃了呢？”梁奶奶问着，这里她俩的感情比较深，毕竟是她们两个先认识的。

“这个烧黄鱼泡饭，是我女儿最喜欢吃的菜式，每次我做这个的时候，她都会非常开心，”郝桂梅摸了摸自己的眼泪，“其实当时钱也不多，这个黄鱼就是从海里面偷偷拿的一个很小的一条黄鱼，但是加上调味料，一煮她就能一下子吃上好多好多饭。”

其他人听了故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里面充满着故事，这才以前的那个年代基本都是一样的，物资极度的匮乏。

郝桂梅继续说：“一开始的生活其实并不苦，有吃有穿，都很开心，不过好景，发生了一点小事故，家里人的顶梁柱生病了，刚开始没什么，但是那时候孩子多，其实我再怎么养也是会活的，只不过压力大，只不过我想着不能让孩子饿死，家务活一样做工作也得做，常常累得不行，谁想到，那个人居然将我女儿给送人了！”

她摇摇头，脸上的眼泪始终就没有停下来过，继续将以前的的回忆说出来：“我能怪他吗？当时家里面实在是困难，她是最小的一个，原本都不打算生的，但是我非要，那时候又没钱，送的人都不知道已经去哪里了，只留下一个地址，据说是外地人，后面有了点钱我就想着去找，但是难啊！哪里找得到！”

郝桂梅接过梁奶奶递过来的纸巾，将自己的眼泪擦干净，又说：“后来，我家公跟我说，他也后悔了，不应该将孩子送出去，家里穷也少不了一个孩子。听见他说这话我都忍不住想要掐死他，现在说这种话又有什么用呢？”

郝桂梅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孩子他爸从外面拿到一条黄鱼回来，就是他们全家最开心的时候。

那时候小女儿还很小，但是见到黄鱼也拍着小手，一边叫着鱼鱼鱼，郝桂梅就会烧火，开始制作，弄完了，小女儿年纪小，其实吃不了多少鱼肉，但是她最喜欢就是将鱼的汤汁淋在米饭上，一口气可以吃很多。

小小的一个，一大碗米饭全部都吃光了。

想到这些，她的眼泪就跟水龙头一般，一直流一直流。

其他奶奶也跟着沉默起来，她们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在当时那个时代，这样的事情比比兼是，她们也听说过很多。

郝桂梅倾诉完，又大哭一场，情绪满满地开始缓和了起来，后面又不好意思起来。

“抱歉抱歉，你们带着我出来吃东西，还让我把这个气氛搞得这么糟糕，继续吃吧。”

郝桂梅招手，让她们的情绪活跃起来，看着她们继续吃上，才停下嘴，默默地学着小女儿的样子，将烧黄鱼里面的汤汁淋在米饭上面，一勺子吃进嘴巴里面，特别好吃的味道。

尹梓婷看了好几眼她们，看见里面的一个奶奶突然哭了起来，还有些慌张以为是饭菜有什么问题，在一旁听了一耳朵，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可能因为她是小城市的孩子，对这些事情特别能够有共鸣。

尹梓婷跟莫芹说：“以前的人真的是经历了好多啊。”

莫芹没听见郝桂梅的一番话，不明白尹梓婷突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尹梓婷简单说了一下郝桂梅的事情，听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她们两个都是没获得原生家庭更多疼爱的人，莫芹比尹梓婷更好地能调节好情绪，前世是一个孤儿，今世穿越过来，家里人都出事死亡，她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自然也不会想念这个感觉。

梁奶奶们吃完离开，下午又来了一批新的顾客。

刚进店的是余严，他对着另一个人毕恭毕敬的，原本想坐在老位置，谁知带来的客人摆摆手，直接坐在了店里面最间的位置。

这个人大热天的，还穿着衬衫，好像不会热似的，坐下来就开始大声说着：“要我说还是法国的东西好吃，人家做的精致，我们餐卖不出那么贵，就是因为不够精致，不够他们会做，而且人家的食材挑选从什么海里河里，还有什么大农场里面，天然自然！贼好，我觉得你带我来的这个店，还不够好，差了一点什么意思。”

他说话大声，坐得位置还是在间，将店里面所有客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不少人听见他的话，有些笑起来有些皱起眉毛。

余严手上拿着纸巾一直不停地在给额头擦汗，刚才这一瞬间他都忍不住想要站起来离开了，这个说话太不要脸了，坐在他旁边都感觉自己是傻子。

不过对方是客人，是会进账的银子，余严忍了又忍，将自己的脸皮又锁上一道城墙，这才能装作无事发生地坐在一旁，赔笑着。

“我说得有道理吧？兄弟？以后你要是有机会，我就带你去尝尝鱼子酱，伊朗和俄罗斯里海的这两个地方接壤的位置生产出来的鱼子酱是最好吃的，你知道是什么味道吗，微微带点腥咸……”这个人说着，突然停下来看了一眼手机，摆摆手，走出去接了电话。

尹梓婷过来倒菊花茶的时候都忍不住问起来：“这是你的朋友吗？”

余严瞬间摆摆手：“他是我的客户，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他这么爱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