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到程牧阳。</p>

又莫名其妙说着“快乐至极，必生愁苦”，还有这种因为复仇而兴奋的笑，每个细节，都让她心惊胆战。他说程牧阳“在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p>

杜又笑了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她。</p>

那里在播放一段视频。</p>

非常血腥，南北在看到画面的一瞬，就呆住了。</p>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被杀的都是什么人，可她认识那个脚步不稳，低低弯着腰，握住短刀的人。</p>

到处都是鲜血。</p>

她看得忽然干呕起来。</p>

心跳的极快，无数种猜想在脑中飞过，抓不住，乱了套。杜的声音非常配合地，像是怕她看不懂一样，低声解释给她听：“那天，你在审讯室和我亲热的时候，程牧阳就在隔壁，你们就隔着一层玻璃，可惜你看不到他，他却能看到你。”</p>

她眼前已是天旋地转。</p>

杜说的每个字，都直接砸到心底，最深处。</p>

“真是个疯子。你猜，他忽然发狂，是因为你背叛了他，还是因为我们两个亲热？或者，因为你和他隔着一面玻璃，他却保不住你，而丧失了理智？”</p>

她看着他，只是看着杜，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涌出来。</p>

他绝不会怀疑自己。那么多日日夜夜，从比利时开始，他们有太多，只属于两个人的时间。只有彼此，才熟知对方的感受。</p>

杜用枪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因为干呕，而布满泪水的眼睛，“他如果不是这么屠杀，我们就不会死这么多，而我，也不会下令炸死他。轰地一声，我们的军火大亨，就没了。”</p>

南北的瞳孔，骤然一缩。</p>

“没了，就是死了的意思，尸骨无存。”</p>

杜的声音，继续说着话。</p>

南北却什么都听不到了。</p>

程牧阳死了？</p>

尸骨无存。</p>

听着真像个梦。</p>

从两个人再相逢开始，他的视线，就从未离开过她。</p>

他说：“北北，我记性始终不错，这里一直记得你。”</p>

他说：“这件事情结束，和我回莫斯科，好不好？”</p>

他说：“我很少开枪，刚才只是怕你有危险。”</p>

他说：“你对我来说，从来都不代表畹町。我只认识，刚才欠我赌债的那个南北。”</p>

他说：“我本来可以做个好人，可惜，诱惑我的人是你。”</p>

在黑暗中，他的声音像是深夜海岸上，很细软的沙子，冰凉，却让人舒服惬意。有的时候很远，有的时候又很近。只可惜她睁不开眼，看不到他。</p>

这本来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她的出现，成为了第一个意外，之后就是接二连三的险境。或许最初，是她被他连累，卷入这场莫斯科和中情局的较量，但故事的结局，却是她成为了整个较量中最大的意外，害死了程牧阳。</p>

南北昏迷了一天一夜，被捆绑的地方，都出现了红疹。</p>

杜开始并不以为意，甚至有些快意，可是在深夜时看到她竟然又开始不停流泪，身体温度始终烫得吓人，终于开始坐立不安。南淮的条件，只有一个，要把南北完璧归赵，一根头发也不能少，那么杜的妻子女儿就能顺利到达中国。</p>

他烦躁地拍醒睡着的小姑娘，让她去找个医生。</p>

来的是个当地的医生。</p>

而且是个老人，还是个瞎子。</p>

杜看他行动不便，放心不少，但仍很戒备地拿着枪，始终防范任何的意外。那个老年医生看起来是个华裔，给南北搭脉后，用非常生疏的中文说：“先生，你太太，怀孕了。”</p>

杜怔了怔，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