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李宿背对着他,没有应声。

李锦昶如同斗赢了的孔雀,满面春风,招摇过市,还招呼着三位朝臣,跟随他一起去观责。

“自己儿子,孤怎可能不心疼?”李锦昶的声音传来,“孤会让他们轻点打的,意思意思便是。”

随之而来的,是朝臣的恭维声。

李宿一人站在空寂的勤政斋,他紧紧攥着手,几乎要把手心掐出血来。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避让释怀永远都只能被人欺凌,只要他一日担着儿子的身份,一日无法摆脱被李锦昶控制。

今日他可以动李宴,明日就是姚珍珠,是他身边其他人。

他若一直是皇孙,一直不能登上至高宝座,那便永无宁日。

他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李宿轻咳一声,一口血喷薄而出,如同泪一般挂在唇角。

腥甜的血就在唇边,心里痛恨却依旧无法克制。

他恨李锦昶,更恨自己。

什么自有翱翔,什么天高皇帝远,什么归园田居,都是一无用处的幻想。

他不能输。

他必须赢。

为了赢,必须放弃一切坚持,必须不顾后果。

从他当上太孙那日开始,他就没有退路。

他早该清醒的。

李宿低头,用衣袖擦干唇角的血,抬头冷冷看向房门。

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得先把这场仗打过去。

第98章 【二合一】殿下,您可算……

乾元宫前庭广阔。

庭无一景观植物, 一眼望去,平整干净的青石板路。

刚李锦昶一声令下时,就有宫人搬来条凳, 放在庭院正间。

此时李宴被按在条凳上,身上的锦袍已经被褪去,只剩带着泥泞雨水的里衣。

淅沥沥的雨落在他身上, 打湿了他消瘦的身体。

李宴安静趴在条凳上,他低着头, 一言不发。

李锦昶则同身边几位近臣立在廊下。

几个慎刑司的监上前,先给李锦昶行礼, 然后才退到条凳边。

那染着血的刑板高高扬起,好似这就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