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离的恐惧，残忍地，腐蚀着神经、血脉。</p>

周生辰忽然狠狠攥紧拳头，砸向楼梯扶手，过大的力气，让整个楼梯都震动不已。所有在场的人都惊住了，二楼正走下来的小女孩，也被吓傻了，怔怔地看着他：</p>

“大少爷……”</p>

慢慢地，她不再做梦。</p>

该睡醒了，差不多，该睡醒了吧？</p>

她再次努力从梦魇中醒来，眼睛肿胀着，硬撑着睁开来，看到一线光。不太刺眼，像是被一层布料遮挡住了，只留了舒服的光亮，这布料的颜色和上海家里的窗帘相似……似乎是完全相同……</p>

在家里？真的在上海？</p>

她一瞬怀疑，自己还没挣扎出来，只是进入了另外的梦魇。</p>

直到真的看清楚了他的脸和眉眼，她勉强扬起嘴角，却没力气说话。</p>

“急性阑尾炎，”他轻声说，“怕家里的医生看不好，就带你回了上海。”</p>

急性阑尾炎？</p>

还真是痛的要死。她不想再回忆那种痛，只佩服那些曾经历这种问题的人。</p>

不过为了急性阑尾炎回上海，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p>

她闭了眼睛，轻轻抿嘴，嘴唇有些发干，嗯……</p>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身体太虚弱，她莫名地有些感伤和恐惧。</p>

怕离开他。</p>

时宜啊时宜，你越来越娇气了。</p>

她暗暗鄙夷自己，却仍旧被什么诱惑着，轻声叫他：“周生辰？”</p>

“嗯。”他俯身过来，离得近些，让她说话可以省力些。</p>

眉眼真干净。</p>

时宜仔细看他：“我告诉你个……秘密。”</p>

“说吧。”他的声音略低，很平稳。</p>

“我上辈子死后，”她轻声说着，略微停顿了几秒，“没喝过孟婆汤。”</p>

也不知道，他能否听懂什么是孟婆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