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当时错 倾城欢 2799 字 3个月前

可直到这场“鸿门宴”散场,薛迹都没有咄咄逼人过,反而贴心地让宫人将薛正君送走。他一转头,见薛晗还在,见他看过来,薛晗对着他笑了笑,“兄长若是不嫌我烦,我便多留一会儿,陪兄长说说话。”

这笑让薛迹一时有些恍惚,他不知道等到了明日,薛晗还愿不愿再亲近他。

入夜,薛府一片寂静,后院忽而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韦来慌乱地奔了出来,瞧见院外守夜的小厮,语无伦次道:“……去,找郎,对,找郎……大人呢,大人在哪儿?”

那小厮被吓坏,连忙指着主院道:“大人已经歇下了。”

那小厮被他赶着去请郎,薛芩听见这边的动静,披了外袍起身,匆匆过来,韦来瞧见薛芩来了,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指着房门,薛芩步走进去,却被眼前景象吓住,房一片狼藉,薛正君从榻上滚落,似乎腹绞痛,在地上不住翻滚着,头也被磕破,血痕在地上斑斑驳驳。

薛芩忙将他扶住,可他此刻像是已然癫狂,冲着薛芩扑过来,又隔着衣袖在她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韦来连忙将两人拉开,薛芩捂住伤口,怒斥一句,“你发什么疯?”

薛正君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腹痛楚又作,他捂着肚子,额上汗珠混着血迹流了下来,没过一会儿,郎被请了过来,以银针刺穴,薛正君的狂症止住,可口却吐出血来。

那郎去探薛正君的脉象,神色一变,忙起身道:“正君这是毒之症,那毒‖药服下,使人五脏俱损,疼痛如绞,怕是撑不了两日,便会血竭而亡。”

韦来慌道:“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正君。”

那郎摇了摇头,“并非是我不想救,确实是医术不精。况且,即便是医术再高明之人,若是不能得了这毒的解药,恐怕也救不了正君。”

薛芩吩咐府随从,“拿着我的名帖,请郑院判过来。”

韦来倏地跪在薛芩面前,“大人,奴才有句话要说,正君平素饮食起居都有府人照料,不会有被下毒的机会,而今日,正君被荣君召进宫,晚上便察觉了毒,是不是太过巧合了些。”

薛芩沉下脸来,“你这话是何意?难道是说迹儿下毒不成?”

韦来扯住薛芩的衣袖,“大人,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求大人请荣君赐下解药。”

那郎听见他二人所说,只得道:“这毒已经进了血脉脏腑,若是在子时之前得到解药,怕是还能挽救一二,若是不能,怕是回天乏术了。”

薛芩道:“如今宫已经下钥,我以何名义进宫,更何况,荣君他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我若是进了宫,不管是真是假,这毒害嫡父的嫌疑便会落在他的头上,不行,绝对不行……”

薛正君忽而道:“不必求她,也不必去求那个庶子。”他身子虚弱,话说了没几句便失了气力,“我是死是活,不必你费心。”

毕竟是多年夫妻,薛芩终究不忍看着他死,只让随从些去请郑院判过来,而那郎见状便以自己无能为名,离了薛府,也远了这些是非。

韦来喂了薛正君一些参汤,他强撑着身子坐起,看着薛芩的眼神十分复杂,既有悔恨痛心,又添了些怨恨,“到底是着了他的道,今日入宫,桌上的菜肴我一口没动,只喝了那杯酒,怪不得他说一酒泯恩仇,原来是要取我的性命。薛芩,你现在还觉得你的儿子那般无辜善良吗?我告诉你,他比谁都狠。”

薛芩蓦然转身,“你只说是迹儿害你,可他为何要害你,你敢说吗?”

薛正君被她这话噎住,猛然咳了几声,薛芩看着他的眼神透着失望,薛正君苍凉笑道:“是啊,是我自作自受,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这样的话,他不知说过多少遍,薛芩不愿再听,动身出门。薛正君的手无力地放下,韦来道:“既然是薛迹害了您,那咱们便求个公道,即便陛下宠着他,可您是命夫,他也不能这般无法无天。”

“难道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他已经油尽灯枯,根本毫无顾忌,可我却不行,他更是清楚这些,我斗不过他的,他必会将我害他生父的事闹得天下皆知,晗儿到时该如何在宫立足,我依旧没有命可活。”

韦来哭道:“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

薛正君道:“以前我从不信命,可如今不得不信,他们父子两人,生来便是我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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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一下早朝便回了甘露殿,她回到殿轻唤一声“阿迹”,薛迹便将纱幔掀开,轻声道:“我在,今日可没有赖床不起,只不过腿上没有力气,便只好坐在榻上写字。”

长宁笑了笑,问道:“早膳可用了?”

“用过了。”

长宁似乎对这回答并不满意,道:“我还没用,陪我一起再吃些吧。”

薛迹点点头,“好。”长宁伸手扶他下榻,随意问了句,“你方才说在写字,都在写什么?”

薛迹犹豫一瞬,道:“没什么,不过是闲暇打发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