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齐齐应声,不再分神。

江浪滔滔,脚力加持下,车船船速大增,仅一个时辰,便临近海城。

海城与夔州交界,江面水域大部分仍属于夔州,往东三十里入海,才真正属于海城。

意外便在此时发生。

下属报:“公子,有船跟上了我们,速度很。”

烈阳下,江面遥远处,一艘车船正飞速驶近,帆布随风起舞。

远远望去看不清人影,但想来不会少。

拿到账册后,荀宴不作犹豫速离开夔州的原因便在此,毛九田心狠手辣,钦差也暗杀过,一旦他身份败露,毛九田绝不会有顾忌。

弃陆路走水路是为了安全着想,毕竟夔州一路往北,接连三城都是毛九田的党羽,唯有海城总督敢对毛九田叫板。

如此迅速地追了上来,他这手的账册,看来当真是毛九田死穴。

荀宴立刻做出反应,令另外两人将账册藏入怀,“船不要停,加速,其余人张弓,对面一旦靠近立刻射箭。”

他冷冷地吐出几字,“生死不论。”

船上皆是见过生死之人,也清楚此次案子的重要,齐刷刷应下。

荀宴大步往上走,视线掠过左臂受伤的林琅,对钟九道:“你护着他。”

说罢略一犹豫,伸手抱起了静楠,手臂随之一沉。

他还是低估了小孩分量,瞧着只是肉了点,入手了方知这沉甸甸的不可小觑。

但这点重量倒不成问题,荀宴低声对静楠道:“抱紧我。”

船身颠簸起来,小孩根本站不住。

静楠立刻伸手抱住了他脖子,小腿被荀宴一手托着,极稳。

一手抱着她,并不影响荀宴指挥。他从未参与过征伐,但好似天生血脉就流传了作战天赋,数声令下,船本稍显忙乱的众人立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或引弓,或护船,或准备泅水。

荀宴声音清冷,并不高昂,落在每人耳畔却十分有力,极具说服力,令人不由自主便按照他的每声吩咐去做。

他登至船顶,衣袍猎猎,目光冷冽好似如腰间长剑,泛着寒光。

钟九一时呆住,眼前挺立的身影和他曾经印在心的那道影子重合,不禁喃喃自语:“像,太像了,无怪……”

后面的话,藏在了心并未说出口。

林琅隐晦地扫了他一眼,将钟九的反应收入心底。

两艘船愈近了,已经可以隐约看到船上的人。

毛九田带的人和荀宴这边相比,只多不少。他本人没有露面,但荀宴相信此时他定站在舱。

“离海城还有多远?”

“约莫二十五里。”

暗自比了双方速度,荀宴目光沉下。

想要在进入海城前不被毛九田追上,是不可能了。

他只沉思了一瞬,传令道:“离海城还有十里时弃船入水,各自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