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你就要委屈些了。”

钟氏如何看不出荀宴面上无奈,实则对于小孩的存在一点也不会烦,心底喜爱得很。

荀宴矜淡颔首,“只能如此了。”

再叙话一阵,钟氏本就要离开了,这时外间却突然响起不小的动静。

听着,竟有刀剑相击之声。

荀宴今日得了允许可以出屋,闻声几人对视一眼,对静楠交待一声后相继出院查看。

肃静有序的大理寺涌入一群府兵,齐刷刷立在大门之后,正几人身影被遮挡,隐约瞥见衣角。

远远望去,只可见权势逼人。

大理寺正卿未归,仍只有两位少卿做主,但寻常人也万万不敢冒犯。

是以,被人如此遣府兵包围,周正清和赵熹神色都很难看。

赵熹年长,素日事务以他为先,他道:“大公主殿下,不知我大理寺犯了何事,竟劳烦您出动这些府兵。”

原是大公主。

钟氏神色微动,思及听到的风声,本想避让,但荀宴的身份又与大公主很有关系……她敛了眸,终究没有制止。

大公主未言,女官先道:“少卿误会,殿下此举是为确保安危,且防止贼人逃脱所为。”

她指着大公主臂上伤口,一步上前,“今日殿下遇刺,大理寺是否该受理?”

赵熹与周正清对视一眼,内心俱是冷嗤。

他们又不是傻子,大公主神色冷淡,完全不像遇到刺杀的模样。一同来的还有满眼忿忿的驸马,两方明显对立,如何不知这是家事。

纵然论身份,驸马不及公主尊贵,可这等事大理寺是不好沾手的。

赵熹打了个官腔,“哦?京竟有刺客,那殿下应报予京畿司。大理寺掌刑狱审案,却不擅缉拿刺客。”

“便是让你们断案。”女官道,“驸马胆敢刺杀殿下,此罪该如何判?”

“我何曾刺杀过公主?”驸马阴恻恻地打断她,“早说过,我要杀的,乃是那个胆敢冒犯公主的小人。”

他厉厉眼风,直指大公主身畔青年。

青年面容极是俊美,风姿特秀,身姿亦是英挺,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1。

单论容貌气质,谁也不会忽略他,宛若一块上好美玉,即便无言静默,亦能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驸马乃建平侯次子,容貌气势同样出众,可比起青年,到底不及。

“我早说过,这是友人,亦是上宾。”大公主终于开口,却看也不看一眼驸马,声音冷冷,“你明知此事,却仍举剑相往,可见就是冲着我来的。”

“友人,上宾?”驸马气极,竟口不择言,“让殿下在榻上散发相待的友人吗?”

咳……在场之人,无不被一口凭空而出的气给呛住了。

赵熹与周正清默默移开目光,心道还好大理寺在场之人不多,以他们二人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会被灭口。

女官大声呵斥,“驸马慎言!何人允你如此败坏公主声誉!”

自知失言,驸马瞬间闭口,但充红的双眼证明他仍心绪激荡。

何人不知建平侯手握军权?身为建平侯次子,即便尚了公主,驸马也不曾在其面前放下过傲气,何况被戴了如此明晃晃的一顶帽子。

“事情就是如此。”大公主转向赵熹,“驸马无故闯入公主府,持剑伤我,该如何判,你们自行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