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静楠尚未完全清醒,小手揉了揉眼睛,又道:“哥哥。”

“嗯。”荀宴将她扶起,让她坐在了膝上,“哪里不舒服?”

说着,伸手帮她轻轻抚去面颊泪水。

指尖微凉,点在温热的脸蛋上很是舒服,静楠像猫儿般蹭了蹭,又摇了摇头。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哭了。

从认识小孩的那日起,荀宴就未看她哭过。比起其他孩子,她似乎独独缺少了这项技能。

再伤心,她也只是低着脑袋不说话,一副失落模样。

确认她当真没有不适后,荀宴问道:“做噩梦了?”

小孩依旧摇头。

睁眼的刹那,梦一切又远离了,只有零星的画面飘荡,分不清人影。

连那句震在心底的“灾星”,也忘得一干二净。

荀宴听钟氏他们说过,小孩偶尔会做噩梦,这时候要格外安抚,不然容易被魇住。

但静楠向来忘性大,无论开心或难过,转瞬也就没了,还有什么事能叫她做噩梦?

他抬手摸了摸小孩,思索着是不是大理寺过于森严,条件又简陋,她睡得不适应。

还要待五日,荀宴低眸看着小孩,若有所思。

“殿下。”动静忽起,荀宴循声望去,见是大皇子的下属,凑在大皇子耳畔说着什么。

看来大公主的事有了结果。

在等待期间,荀宴就有两种猜测:一是皇帝罚驸马一顿,令驸马向公主赔罪,夫妻同回公主府;二是公主不肯原谅驸马,但不得和离,僵持继续。

无论哪种结果,荀宴都不认为皇帝真会完全凭心意维护公主。

皇帝当初靠世家拥护安稳登位,而后世家愈发势大,所以他痛恨世家却又深受其约束。

有着种种顾虑,他不可能真正和世家翻脸。

“什么?!”大皇子高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满脸震惊,嘴巴张得似能塞下鸡蛋,“父皇他这是老……!”

下半句被下属拼死按住了嘴,大皇子惊出一声冷汗,环顾左右,发现只有荀宴在看他。

但他真心想说,父皇是不是老糊涂了,竟这样轻易地答应了皇妹与驸马和离!

建平侯那个老狐狸,竟也应了?

被这消息冲击得思绪紊乱,大皇子火急火燎,想去一探究竟,却不敢冲到皇帝面前询问。

下属告诉他,就在一刻钟前,公主和驸马已经双双离宫,去准备和离事宜了。

他犹疑地问:“当真要有新驸马……?”

“这……似是没说。”下属小心道,“属下问了女官,她只说和离之事,至于那名男子,陛下那儿没有多言。”

尚不清楚的消息令大皇子心思不定,未再看荀宴一眼,直接转身离去。

脚步之,仿若一阵疾风。

荀宴定定望了会儿,刚要有动作,耳畔忽然传来呼唤。

“荀公子。”全寿笑眯眯捧着拂尘,“陛下传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