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是一回事, 确认事实又是一回事。”洪琼枝长腿交错, 懒懒放在凳上, “我还以为你和圆圆是亲兄妹,那黏糊劲等闲可比不了。”

突然,她凑近了些,促狭问道:“不会是小童养媳吧?”

在天水郡,穷困些的人家把女儿给别人当童养媳之事比比皆是,洪琼枝才有这个调侃,“我这学生虽然好骗了些,但这事可不好说哦。”

那孩子好哄,但若说到男女之情,让她开窍恐怕要难于登天。

“没正事?”荀宴流露不虞,目光变淡,“那我就不必多待了。”

洪琼枝撇嘴,年纪轻轻却如此无趣,这就是圆圆整日挂在嘴边的哥哥。

当下,她也不再闲扯,微微坐直身体,“我要留在这做生意,根基不稳前,你帮我。”

“条件。”荀宴飞地抛出这两个字。

“我在这里经营所得的一半。”

这点上,洪琼枝不像个商人,她并不同人讲价,从来都是直接抛出自己能给的最高条件,不合则散。

荀宴亦答得果断,“好,但过段时日我会离京,约一年后回,在此之前会介绍另一人给你。”

他不可能直接接任大都督府,需要先回天水郡交接好郡守一职。皇帝的意思是,在这里的风波平歇后,他再遣新郡守去接任。

如此,荀宴远在天水,也能避开很多争端。

得了答案,洪琼枝又恢复慵懒模样,慢悠悠地抽了口水烟,“行,随您安排,只要能给我们借势就行。”

她令清荷去取锦盒,道:“昨日去得匆忙,还未把这份拜见礼送上,这是给郡守大人府上人和我那学生的,还请不要推辞。”

荀宴粗略一扫,都不是特别贵重,便也不拒绝。

出了客栈,街道依旧拥挤,他看一眼天色,抬脚去了隔壁第九街,有人提过一嘴这里的醉鹅,静楠途便已惦记了。

再过半月左右,荀宴就要回天水郡,但这次他不准备带上静楠。

路途太长,他一年左右便回,实在没必要让她也受这奔波之苦。再者,不同于上次的籍籍无名,如今她明晃晃的公主身份摆在那儿,这次再直接把人带走,势必会引起争论,甚至会引来御史参奏。

脑将近日需要做的事一一捋清,荀宴再抬首,发现了一位极其眼熟之人。

那人正与一官服老者作别,见到他眸光一动,大步走了过来,“荀大人。”

荀宴颔首,“孙公子。”

正是当初牵扯进大公主和驸马和离一案的孙云宗,他本以为此人为避免麻烦应会离开京城,但看模样,孙云宗显然在上京过得不错。

想来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物,连不苟言笑的兵部侍郎也可与他交谈甚欢。

“听说荀大人往天水郡任职,竟不知已归京了。”孙云宗露出淡淡笑意,他容貌极其俊美,浅浅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只在相貌上便有巨大的优势,无怪能轻易得人欢心。

荀宴嗯了声,看他有何事要说。

“在下有件事想拜托荀大人,不知可否借步说话?”孙云宗扬眉,“正好,也可一起用个午饭。”

“不用,我稍候还有事,可直说。”

早知这荀三郎为人直接,不喜迂回,孙云宗微微一顿,颔首道:“好,那至少请荀大人给面子喝杯茶。”

二人移步茶楼。

提壶倒茶,孙云宗道:“想来荀大人也清楚我当初在何处出的事,三年来我一直在当初的落难之地附近打听,但都毫无所获。荀大人贵为郡守,不知可否帮在下一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