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遭遇了抵抗,可那抵抗微不足道,厮杀声都未起,战斗就已平息。

好似是……做足了大战一场的准备,结果到头来,力却无处使。

紧迫的时间容不得他多想,秦王立刻下令:“去寻圣上和九公主!”

同时,他自己也直奔主殿而去,握住武器的手微微颤抖,素来沉静的面容上各种情绪交替,火光映照下,竟显出几分狰狞。

父皇,父皇……

他心念着这个称呼,汗意愈烈的同时,对至上权力的渴望和占有欲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从小,秦王就生活在对这位父皇的敬畏之,若要分个高下,定是畏惧更甚。

父皇待他和皇兄,看起来相差无几,实则很有规律。这段时日对皇兄好,再过段时间,独享宠爱的必定是他。

可他从不敢因那间断性的宠爱而自大,因那微妙的直觉告诉他,父皇那无数次在暗看着他和皇兄的目光,没有一点慈爱,反而充满厌恶。

厌恶?这可能吗?

秦王追寻了这个答案几十年,直到他和皇兄长达数年的斗争落幕,皇兄夺得太子之位。

那一刻,他看着双方其实都势力大减的陈家、朱家,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父皇想看到的,从来都是他们的厮杀而已,过程他们做了什么,变成何种模样,并不是很重要。

儿时神秘的、难以逾越的大山在秦王心愈来愈低,地位消退。

面纱剥去,他发现背后的那张面孔也不是那么可怕。

至少今夜,他已经拥有了取代那个位置的资格。

…………

行宫内留存的侍卫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寻了地方聚在一块儿赌钱,丝毫不知外面的动静。

轻松的一个多月时光早已消磨了他们的警惕性,更是不曾发觉那么多同僚这几日都不见身影。

他们被秦王的人拖出来或杀或缚时,起初都没反应过来,而后才瞪大充满血色的眼看着秦王。

这……秦王是要造反啊!

声音刚出,此人就被瞬间削去了脑袋,其余人后知后觉,他竟把话给喊了出来。

漠不关心地转首,秦王看向报讯的下属。

“殿下,没找到圣上,九公主也不在那殿。”声音压得再低,秦王和建平侯也听得清清楚楚,二人心头猛得一跳。

话未出口,又有一人奔来喘着气急报:“发、发现了九公主的那只鸭子!”

那只鸭子,在除夕的几日众人亦深有领会,九公主和它基本也是形影不离。

秦王当即大踏步走去,“去追!”

这种时候,形象已不值一提,秦王步伐得几乎当众跑起来,随后终于见到了那只鸭子。

它正嘎嘎叫着飞来扑去,姿态凶猛,啄上人就是一道口子,围着它的人都道见鬼,从没见过这么凶的鸭子。

沉沉看着这一幕,秦王问:“它最初在往哪边跑?”

“西边。”

再往西,就是未建护栏的山崖,那处丛林茂密,地形很是复杂,如果九公主一个小姑娘钻进去,还真难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