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察觉时,静楠帐篷的异动已经惊起不少人注意,若非郭平安掩饰得当,此时关于静楠和林琅的流言已经满天飞。如今林琅被郭平安亲自带回帐,他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踏入静楠帐篷。

徐英迅速遣侍卫催散人群,周遭很变得寂静。

虫鸣声可闻,荀宴刚站稳身体,耳畔风声让他下意识侧身躲开,随即而来的巨响让他眼皮一跳,砸来的竟是柄沉重烛台。

“圆圆?”他低唤,不无紧张。

砸烛台之人没听清,转眼间又捧起一提紫砂壶,温水倾倒在身上也毫无所觉,只呆呆地想砸人。

砰——又是一声。荀宴竟心惊肉跳,没想到圆圆受药力影响失去神智后竟这般凶,想来林琅方才就是这样被砸晕的。

但,那人不是说,是诱欢香吗?荀宴看着,竟觉得如同大力丸一般。

他的呼唤,药之人显然听不清了,荀宴无法,上前钳住静楠双手,缚在身后,因不想伤她,用的是最小的力,在她挣扎下几度要挣脱。

“圆圆,别乱动。”

出乎预料,这一声清晰入耳,静楠竟当真不动了。

她仰眸,毫无焦距地看了眼荀宴,然后挺身,站立,张口道:“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

竟背起了《弟子规》。

荀宴哭笑不得,带她慢慢寻了块完好的地方,就毯子坐下,等待医女。

背了段,静楠道:“哥哥,我背完了。”

嗯嗯敷衍,荀宴夸她背得好,边扫视是否还有冷水让她洁面,好清醒些。

得了夸赞,小姑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下来,呼了声,笔挺身形不复,往荀宴怀倒去,“好累呀,哥哥,我想睡。”

她面色酡红,气息如兰,这会儿才终于有了点药的感觉,可举止并无越界,只是像缺乏安全感的幼鸟,在寻求他的庇护。

犹豫一息,荀宴就忽略心异样,将她揽在胸膛,轻轻抚背,“那就睡会儿。”

虽不知为何诱欢香在静楠这儿,会是这种成效,但确实令人松了口气,他来时还怕让小姑娘遭罪。

温热气息透过衣衫浸入胸怀,在荀宴轻抚下,小姑娘愈发沉了进去,软绵绵地依着,忽然间,又坐直了起来,猛地撞上荀宴下颚,令猝不及防的他受此重创,嘶了声。

“好热。”她道,随后做出一副认真的架势要解衣,被荀宴手忙脚乱地止住,想不起用武功,便以手脚作枷锁,缚住她。

不得解衣,热意却在攀升,静楠难受得呜呜想哭,在荀宴怀毫无章法地用脑袋横冲直撞,喃喃着“哥哥坏”“不要哥哥”之类的话语。

荀宴又笑,又气,口只得不停安抚,却不得成效,被挠、咬、撞的招数轮番来了遍,嘶声不断。

“殿下,医女到了。”不知帐内何种状况,徐英在外出声。

“让她进来——”

医女领命,先前听了一串嗯嗯啊啊的暧昧声,她本做好了见到一副不可描述画面的准备,真正入眼时,神色却变得古怪。

太子殿下和乡君,是在小孩儿打架吗?

“,可有药克制?”

医女忙上前,诊脉察舌苔、瞳孔,又迅速摇头,“这种香不伤身,无毒,不可抑制。”

“那她为何是这种反应?”

余光瞥见太子被折腾得一身狼狈,乡君已经开始呜呜咬人了,医女也想知道,为何会是这种反应,斟酌一番道:“可能因为……乡君年纪尚小,懵懂不知情|事,这诱欢香,用处就不大。”

是这样吗?此时谁也不能确定,静楠这般反应,也只能暂时如此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