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沈郁正在喝茶,一回头瞧见九千岁带着罗褚进来,他仍然带着面具,身上穿着沈郁前几天给他的衣服,正巧跟她今天的衣服撞上了。

她一口热茶尽数喷了出去,吓得她不停地咳嗽,她压根就没想到九千岁会来,更没想到他会穿着跟自己一样的衣服来,这这这……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林晏都给吓得不轻,谁都没想到凤千瑜会来。

林晏只是依照惯例给九千岁递了帖子,往年都有递,但是九千岁从来都不来。不光是诗会不来,就连宫大小宴会他都是不参加的,只有皇族祭祀的大事他才会现身。

他今日来此,莫非是有皇差在身?

现场鸦雀无声,都在心里胡乱猜测着原因,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在场半数之人都为朝廷官员,今日一见九千岁,都不同程度地有些紧张。

他来做什么?要提什么人走?要办什么大事?要抓什么人?要审什么讯?

结果凤千瑜一样也没做,他淡定地来到沈郁边上,拂起衣袍,理所当然地坐在沈郁旁边那桌,就像好久不见的好友一般跟她打着招呼,“沈大人,好久不见。”

他这一坐,众人的关注点瞬间就变了。

咦,他跟沈大人的衣服好像呀。

沈郁猛地咳了起来,她拼命喝着茶,越喝越呛,本来是想掩饰着什么,现在是完全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低声道:“好久不见,九千岁。”

凤千瑜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也没说什么,看向周围紧张的人们,语气淡漠道:“大家继续,不必理会我,我只是陪朋友过来。”

旁边的罗褚跟他坐了一个桌,笑着跟周围人抱拳,“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千岁大人就是过来看看而已,大家不必拘谨……”

话这样说,可别人心里不这样想。

你罗褚跟九千岁关系好,当然没关系,这别人怎么可能一样?等会儿不知道哪里惹怒了九千岁,回头就去圣上面前参他们一本,上哪里哭去?

沈郁也是第一次听到九千岁用“朋友”这个词,觉得稀,偷偷瞅了罗褚几眼,这不是去年诗会上写字赢了她的那个人吗?

罗褚也回头看着她,摇着扇子,不怀好意地笑着,“沈大人,你今日的衣服有些特别。”

沈郁又被茶水给呛到了,酸菜赶紧给她递手帕,她一边擦着,一边想着该怎么回话,“罗大人好眼力,这做衣服的料子是宫里赏下来的,我看九千岁那件好像也是?”

她两句话就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还把球踢给了九千岁。凤千瑜也没反驳她说的话,喝了一口酒,点点头,“差不多。”

周围等着吃瓜的群众消停了一点,这沈郁和九千岁都是荣宠一身之人,便是得了同一种料子也实属正常,毕竟都是宫里赏下来的。

只是他们二人就这么坐在一堆,虽说隔着道儿,但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

林晏就坐在沈郁对面,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格外明显,那工艺、那款式,包括细节都出得相似,根本就不是碰巧撞到了一起,倒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摇着扇子,看着沈郁略微尴尬的小动作,八成就是心里有鬼,他太了解她了。

可他实在是猜不透,沈郁跟九千岁是怎么认识的,当年九千岁叱咤朝廷的时候,沈郁都还在学堂读书,等她入朝之时,九千岁早就隐退了。

忽然一道视线落在林晏身上,他瞧见是九千岁的目光,顿时有些惊讶,礼貌性地抬起酒杯,朝着他远远敬酒。

不动声色之下,却是一片心惊。他记得九千岁从来都不会拿正眼瞧人,若是瞧谁了,那必然就是记住他了……

林晏仰头喝尽杯之酒,微敛下神色。他好像有些在意九千岁为何会出现在沈郁身边。

沈郁向来低调,今日跟着九千岁着实高调了一回,好在国公夫人开始主持诗会,很就拉走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但是今日九千岁出现在这里,诗会还是显得有些不自在,一直到下一个环节,九千岁都没吱过声,众人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沈郁趁着众人都在认真听诗会的规则,偷偷侧身问九千岁:“九千岁,衣服可还合身?”

凤千瑜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着,修长的指尖如玉一般赏心悦目,他低着头含笑道:“衣服很合身,沈大人有心了。”

沈郁点点头,不知道国公夫人说了什么,周围人都情绪高昂了起来。九千岁又问:“沈大人,接下来是什么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