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江带了卫澧令牌去调派人手了,脚下生风,一会就只剩下一道朦胧背影,卫澧冲他遥遥一喊,“你带上杨泽笠。”
雨夜冷风一吹,卫澧彻底清醒了。
他披着衣裳回去,见赵羲姮还抱着半睡半醒栀栀在怀里晃悠,满脸睡意朦胧。
“给我吧,你去睡。”
栀栀是个好哄小姑娘,在谁怀里也不哭,这样被倒来换去也没恼。
“陈若江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今年飓风来了,兴许要波及到平州。”
赵羲姮听这话,陡然清醒了,她没经历过飓风,但也知道飓风危害,年年都有不少人因此而丧生。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江河洪啸,他们尚且能建造堤坝进行拦截,但海洋是一个神秘未知而可怖地方,只能尽力将人往安全地方转移。
卫澧见她眉头紧锁,替她捋顺捋顺,“平州多半不会有事。”
“但愿。”
第二日暴雨依旧未停,山下雨水已经漫过人脚背了,到了下午,快要及人小腿肚。
陈若江和杨泽笠去丹东、昌黎等地了,宋将军带着手下士卒,将山下百姓逐渐往长白山腰上林场棚户和鹿场、貂场迁移。鹿场因高句丽去年杀了小鹿原因,空了一大半,正好能安置人。
并给每家每户按人头分发了馕饼咸菜和干净饮用水。
鹿场、貂场与林场棚户都远离树木,防止雷电击毁树木引起火灾。
有了安置地方,百姓凄凄惶惶心才算落下一半。
他们对卫澧印象这一年里在一点一点扭转,从原先憎恶恨毒,到现在觉得他还行。
百姓愿望很简单,能让他们吃饱能穿暖,生命安全得到保障,不用流离失所,那就是好君主。
连不咸都这般严重就,不必说更靠海地方了。
诸如青州,好在其地方大,即便沿海遭灾了,还能往内陆里跑。
但青州王之遥几个儿子还在为王位打不可开交,又兼之经验不足,并未能妥善安置流民,一时间民怨四起,鸡鸣狗盗之事不绝。
但比起青州,南高句丽就更不好过了,他们地方小,三面环海,飓风又一直在黄海盘旋,使得百姓苦不堪言。
即便高句丽世子已经竭尽所能防灾,但终究抵不过天灾,北高句丽是很少遭这样灾祸,即便他不眠不休三天三夜,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街上水线一涨再涨。
粮食蔬菜价格暴涨,连干净能饮用水源都变得稀缺,不少百姓哀嚎着纷纷往北逃窜,一并都聚集在与平州交界平壤处,他们试图冲过防线,去平州找寻活路。
“世子,将人都抓回来吧。”心腹劝世子高习。
高习只跪在地上,面对着各路神仙拜了又拜。
上头供奉不仅有佛祖、三清祖师,还有靺鞨族萨满,以及各族图腾。
“抓他们回来干什么?饿死他们吗?”高习睁开眼睛,只见眼中猩红一片,他已经许久未合眼了,尽己所能勉力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