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烈现在脑子不好使,担得起蠢笨纯良四个字,被人欺负也不会说出口。现在晁烈算是跟着她,在她手下被欺负,怎么说都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想也没想,她捋起来袖子,气势汹汹往前院走,大摇大摆坐在太师椅上,颇有气势地问,“谁干的!”

下面小厮们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大家都知道少主不待见晁烈,而且晁烈又是异族人,最近西边没少嚯嚯大梁,异族人本该是人人喊打,打了又如何,遑论少主还默认他们的行为。

他们不说话,顾欢哼一声,“管家,上家规。”

管家本本分分记住陆砚生的交代,不敢忤逆顾欢,祭出家规,家规一出来,下面人才慌了,领头人说,“夫人您的做法不合规矩!我们并没有犯家规!”

“我做事要合什么规矩,我又不是来住持公道,你们看不出来吗,我今天就是来给傻大个儿撑腰的!管家,上!”

最近家法的棍子坏了,管家匆忙着人取了长云的藏禾棍,方要打下来,顾欢又叫停。管家的汗水涔涔,心道这姑奶奶又造作什么。

顾欢指尖抚着藏禾棍上突起的纹路,觉得眼熟,招呼晁烈上前,扒拉他后脖子,才发现他后颈部几乎致命的一击,留下的伤疤,与这纹路几乎分毫不差。

所以说,晁烈被人打傻,有没有可能是陆砚生遣长云做的?

思及此,顾欢折回港口,欲从陆砚生那里探探口风。

陆砚生安然地坐在林挂的书卷前,低头写字,似乎从白天到现在,他什么也没有卖出去。

也是,富贵人家,谁会从这里买书画。普通百姓人家,谁愿意花十两银子买不能吃不能穿的书画,若是有闲情逸致,花个几十钱,买个赝品过过眼瘾,也就足够了。

这一下午,他倒也能坐得住。

顾欢抱着肩,倚在巷子的拐角处看了他许久,也不见他有什么沮丧的心思。

不过陆砚生也不是一般人,什么心思藏着掖着,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若是他真的因为这件事生闷气,到头来遭殃的,还是她,左右他是因为她的话才做的这番。

她随手拉住一个人,看样子算是有钱人,“大哥,借个钱,三十两有吗?”

“你有病吧!”那人瞪了她一眼,继续走,想甩开她这个瘟神。

“和你换。”

顾欢取下手腕上羊脂玉的镯子,直接将那人看直了眼。

“换不换?”

顾欢晃晃镯子,很满意他的回应。陆砚生亲手挑的羊脂玉镯子,定然价值不菲。

“换换换!”

那人连忙拿出三十两,顾欢嗯了一声,且没有接,而是说,“你拿这些银子,去那个书画先生处卖三幅画,买了你就直接拿回去,不必回来找我,咱两还是见面不识。”

“好。”从没见过这种要求。

顾欢又叫住他。

“他是个读书人,十分聪明,心气儿傲,你可千万别让他瞧出来你是个托儿。”

那人比了个让她放心的手势,装作路过的样子,在陆砚生铺子面前挑了三幅画。语言表情丝毫不夸张,十分自然,连顾欢本人都瞧不出来这是个托儿。

不错啊,挑了个影帝啊。

等人走了,顾欢踩着步子上前去,倚着陆砚生的桌子,随手挑弄两三幅桌上的字画,戏谑道,“我说如何,一副都没有卖出去。”

陆砚生不紧不慢拿出三十两银子,说,“阿欢,我赢了。”

“你以后,须得按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