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倚着窗户,望着里面只顾吃饭的傻大个儿,叹了口气。

像这样的人,居然是西域未来的王?这种脑子,是带领大家一起玩手牵手好朋友吗?

她一个人,按计划跑出去,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晁烈他这脑子,跟在她身边,确实是累赘。她原先也试过带晁烈从密道逃出去,可是府兵时刻盯着,她自己都无法做小动作,遑论是带着晁烈这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憨货。

“青屏,再去帮他盛碗饭。”

顾欢笑道,“傻大个,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青屏默不作声盛饭,退回到顾欢身边,状似漫不经心道,“夫人,嬷嬷说,您若是忙完了,记得去找她。”

“行了行了!知道了,让她等着。”

青屏低眉出去,自顾自念道,“也不知状元郎走了没有,辛亏少主还在沐浴,两人未能碰上”

“青屏,你说什么?”

青屏如梦初醒,急忙摇头,“奴什么也没说!”

“青屏!”顾欢绕到她身前,挡住她的去路,“别骗我,你知道骗我的后果是什么。”

青屏低眉,似乎被她的阵仗吓到,小声嗫嚅道,“方才状元郎来陆宅闹,非要见您,嬷嬷怕出事端,驱赶了前院的府兵,独自一人与状元郎周旋,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不管晁烈如何生气,顾欢抢走他的碗,提溜着他衣服就往外院走,路过青屏身边的时候,冷冷扔下一句,“青屏,今日这事,你只当从未与我说过。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情,对你,绝对没有坏处。”

青屏捏着拳,没有作声,望着顾欢的背影,心暗暗窃喜。

走吧,走远些吧,千万别让少主再把你抓回来。

果然,走至前院,府兵一人都不剩,连青屏说的金玉嬷嬷都不在门前。隔着不远,她便瞧见唐笑年一身烈烈的红衣。唐笑年一见她的身影,面容上的担忧,瞬间被欢喜替代。

“欢欢!”似乎想到什么,他有些犹疑,道:“牡丹?”

顾欢嗯了一声。牡丹是她与唐笑年的暗号,她曾拜托系统对唐笑年托梦,她在梦告诉过他的计策,让他按兵不动,不要有任何异常行为。

可究竟是梦境,她不确定唐笑年会不会当真,幸而他也处于不确定,主动来寻她。

顾欢忽视了他担忧的表情,道:“此番你既然来,不妨帮我一个忙,将晁烈带在身边”

一番叮嘱后,她目送两人离开,回头却见金玉嬷嬷黑着脸讶然的表情。顾欢抱着肩,哼了一声从她身边路过。切,她又不傻。居然算计到她头上来,她白看那么多宫斗剧了。

小样!

这一切显然没有在金玉的料想内,她原先想的是假意放顾欢走,然后状告给少主,坐正了顾欢红杏出墙的罪名。按照陆家家规,红杏出墙的刑罚,比死还还难受。

谁知这贱蹄子,居然有那么几把刷子!

卧室外间,温泉冒着袅袅朦胧烟雾,池边是上好玉肧打磨的台阶,池底和池壁上,都是精挑细选的鹅卵石,陆砚生披着素色的浴袍,坐在池边的石块处,手里翻着卷书。

青屏看痴了,随着她方才点上的香袅袅升起,一时竟有些意乱神迷。金玉嬷嬷说过,那香的原料是春意浓,春意浓,可是最浓郁的情药。嬷嬷说得对,就算顾欢此时再得少主的心,只要她红杏出墙的罪名坐实,少主便不会再记得顾欢的一点好处。

且她自己又是处子,与顾欢这个寡妇相比,定然更得少主的心。

且顾欢与别人浪迹天涯,而她一心一意追随少主,谁真的对少主好,定然高下立现。

闻见熟悉的香,陆砚生眉头微蹙,屏风后传来窸窣声,他试探道,“阿欢?”

青屏未着寸缕,从背后攀上陆砚生的肩,轻吐幽香,“少主,这里哪有什么阿欢,方才嬷嬷拨开府兵,你的阿欢,早就趁这个机会,和她的状元郎,双宿双飞了”

“只有我,只有青屏一心一意对你”她的手继续往下,可下一刻,她整个人被掐着脖子压在石阶上,凌乱的发丝飘进水里,她还没来得及从这惊慌里缓过来劲儿,便被陆砚生的眼睛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