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打听的。”

左夤颇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道,“他在休养,你可以在此处等,等到晚间,他便恢复如常。”

休养么顾欢低眸,过了一会儿,她问,“现在他身体怎么样?”

“还行吧,人没死。”

“你会不会说人话?”

“是你非要听。”

此处摆置十分闲雅,整体的色彩舒适宜人,窗边搁着美人榻,塌上置一处小绿檀色案几,书架边坐有几盏落地长明灯看样子像是陆砚生的手笔。

左夤行至窗边,往下看,看了很久,顾欢被吸引过去。

那是虔诚的信徒们,三步一叩首,自山脚开始,有秩序地向山顶的方向朝圣,因找不到明月宫的入口,又不约而同地返回,如是者复次,一身干净衣衫,涤满灰尘。

如潮来,如潮往,永不停歇。

顾欢瞠目结舌,惊讶于他们的执着。

“他们敬仰神明,神明又从他们的信仰获取力量来保护他们,说白了,就是一个双赢的买卖,只不过这种互动,被冠上了高贵的光圈而已。低成本高回报,谁不愿意做。”

左夤好心,及时为顾欢解惑。

顾欢抱着手,皱眉瞧一眼这人,懒得理他。

左夤依然倚着窗看风景,顾欢则是坐在小案旁,翻陆砚生看过的书,两人互不相干。

到晚间时,左夤进去瞧了眼,出来时顾欢趴在案上睡着了。他没留情面,一脚踹在案上,顾欢猛地被吵醒,捂着心,吓得愣怔。

“人好了,不进去看看?”

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提着食盒就要往里走,不想又被左夤拦住。

“顾欢对吧,方才我帮了你一个忙”

方才瞧里面那人的时候,他陡生一计,给他下了真言蛊,那蛊是他新调的,作用还不错。

“你问什么,他就会答什么,你觉得问够了,蛊自然就解开了,且事后他不会有任何记忆。我的蛊虫有些琉璃心,可别问过了,你若问的东西让他难受了,他会不舒服。”

他在说什么?

顾欢本不想睬他,可那真言蛊毕竟是个蛊,她对这些不了解,苗疆爱捯饬这些东西,但她只在武侠片上看过。听起来,不像是个好东西啊。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今天来,为的不就是这个么。你留着你身边的那个傻大个儿,不就是为自己谋一条退路吗,若是前几日你在山脚所闻是假,那便无所谓。若是真,你还指望晁胭儿因着他弟弟,顺带将你带离苗地,不是吗?”

嗤,她还真以为云顿山是她能来去自如的地方?

看顾欢一脸震惊,他心情很好,“放心,我可一点没和他讲。”

离开时,他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在你荷包里,留了几个真言蛊,随便用还有啊,你的姐妹们,可都没骗你,劝你啊,赶紧跑。”

喷在耳后的那股子气,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顾欢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冻出来了。她打了个哆嗦,急忙提着食盒进陆砚生所在室内。

内室布置一如外间,只是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地上铺着上好的狐裘,垫着桌案,旁立几盏长明灯。陆砚生端坐在书案前,鸦发披散,在暧暧光华下,如珍珠般美丽。

“陆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