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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尽是好处呢。

罂的耳根又热起来,心里嘀咕,现在可不是乱想的时候……

“工方。”商王凝神静思,片刻,道,“工方与薄姑相近,如今新败,薄姑乘虚来图亦不意外。”说罢,他看看跃,“孺子有何见解?”

跃道:“我以为,薄姑虽有所图,却忌惮大邑商。工方有沃野,而民人稼穑之事未通,可令周边方国多子族入工方耕种,一来可增收获,二来可警示薄姑。”

商王听罢,微微颔首。

“此事还须商议,午后令师说、雀过来共议。”他说。

跃领命。

“去吧。”商王道。

跃再礼。

他转身时,目光与罂再度相触,眼神似询问又似安抚。

罂的唇角微微翘起。

跃的视线停住片刻,即转开去,随着他的步伐走向殿外。

那脚步声渐渐消失,罂又重新独自面对商王。

她看看上首,心里还念着方才跃的目光,面上努力作出波澜不惊的样子。

商王倒是一贯的和色。

他拿起水盏,饮一口水:“方才说到何处?哦,贞人送来新贞的龟甲,我要写卜辞,你来正好。”

说罢,他让小臣把龟甲拿给罂,又取来书写用物。

罂的答应着,敛起心思。

她将胶墨调好,又把龟甲摆正,只见上面已经写了一半卜辞,大意是是否要在癸丑日杀五百人祭祀,到第十日再用一百人。

这卜辞还未落占辞,看着那些数字却已经觉得触目惊心。

“王占曰,其用。”商王道。

罂停顿片刻,将商王的话写在卜骨上,再用刻刀慢慢刻好。

殿上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商王看着罂写刻完毕,让小臣拿过来。他看着上面的笔迹,片刻,笑了笑,吩咐小臣交回庙宫。

“你这笔迹,我当初看到睢国送来的文牍便觉得有趣,不知何人教授?”商王问道。

罂在座上回答:“是我在莘国时,庙宫长者教授。”

“哦?”商王看着她:“我听闻你在莘国时便已是作册?”

“正是。”

“为何?”

罂答道:“是我爱好此业。”

“爱好?”商王似觉玩味,笑笑,“为了每日写刻,连王子妇也不屑么?”

罂一愣。

商王双目注视着她,话语悠然:“若昨日说的是跃,你可答应?”

宫正

堂上瞬间寂静。

罂看着商王,只见他神色依旧悠然,目光淡淡,教人看不出情绪。

心里飞快地打着算盘,罂觉得他不大可能会说出“我觉得你跟跃很合适”之类的话。心定了定,罂微微蹙眉:“大王此言何意?”

商王笑了笑。

“我有王子二十八人,王后所出,仅弓、跃、载三人。其中,跃最是上进奋发。”他缓缓道,“我曾应许跃的母亲,他将来即便不得继位,也必不使其生活艰迫。如今,弓已是小王,载有王后,跃却唯有王子之身。”说罢,他看着罂:“人言鸿鹄必栖良木,睢罂自视,可为良木否?”

罂的目光凝住,静静望着商王。

她不清楚商王知道她和跃之间发生了多少事,方才的话语却听得明白。

王子弓有人望,载有妇妌,相比起来,跃的根基并不如两名兄弟深厚。落魄王子的故事,罂听过不少。不管跃将来能否继位,他要想在商王去世之后过得好,背后都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力量。

这个力量,最直接有效的来源就是强大的姻亲。

而罂不是。

罂很有些恼火,这个没礼貌的老头。无论从前到现在,她长那么大,还没人当面说她不配怎样怎样。

她不再掩饰,两只眼睛直直地回视商王:“大王怎知我不可?”

“嗯?”商王看着她,似乎有些惊讶,脸上玩味的神色却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