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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些钝痛。

是啊,痴傻也没什么不好……妇妸望着眼前那越来越近的城墙,将脸颊轻轻地摩挲着罂的额边。

睢侯在大邑商有处居所,妇妸的翟车才驰入城门,就已经有人在此迎候。

“君妇。”一个衣冠齐整的人走过来,向她行礼。

妇妸看去,愣了愣。此人并非睢侯的仆从,那张脸妇妸却并不陌生,竟是商王身边的小臣庸。

心里像被什么触了一下。

“小臣怎在此?”妇妸还礼,问道。

小臣庸微笑,道,“宫中已备下宫室,大王命我来接君妇。”见妇妸脸色微变,他忙补充,“大王说,睢侯新故,君妇来朝,当……”

“不必。”小臣庸的话还没说完,妇妸已经淡淡地打断。

她神色平和无波:“我非生妇,既代先君来朝,宿在宫中便是不妥。”

小臣庸面露讶色,片刻,苦着脸低声道:“君妇,大王闻知君妇要来,一月前便已悉心备下,君妇何苦?”

妇妸唇角抿了抿,轻声道:“小臣请回,还烦代我谢过大王。”说罢,向他微微颔首,命驭者前行。

翟车奔走入街市,小臣庸的身影很快被抛到了人流之后。

“咦……啊……”怀中,罂仰起小脸望着妇妸,似乎对母亲的困惑不已。

妇妸莞尔,抚抚她的脑袋:“罂,这是大邑商呢。”

“哎呦!”载一屁股坐在地上,石板坚硬,他疼得龇牙咧嘴。

殿堂的屋檐下,王后妇好和妇妌席茵纳凉,面前的案上摆着果品和蜜汁,看着场上,轻声笑语。

“不可松劲!”载的面前,跃的声音响亮,“再来!”他比载大两三岁,一张俊俏的脸已经初现英气的线条,因为日晒而带着些麦色。站在一起的时候,载只能到他的肩膀。

载抬头,望着他,有些委屈。

“次兄气力大,我自然打不过!”他嘟哝道,两腮鼓得圆圆。

“载!”妇妌闻得这话,脸色一板,“摔一次怕甚?起来!”

载瞥瞥母亲,仍瘪着嘴,却听话地站起来,一脸不情愿。

妇好看着载的样子,不禁笑起来,对妇妌说:“这般严厉作甚,还是个孩子。”

妇妌转过脸来:“姊姊不知晓,载贪玩惯了,不严些,他撒撒娇又要蒙混过去。”说罢,她停了停,笑意温和地叹道,“若是载能有跃的一半勤恳,我也不操心什么了。”

妇好看看她,微微一笑:“跃也不过是好动了些。”话虽谦虚,眉间却满是骄傲。

妇妌抿唇,神色间多少有些讨好。

妇好比妇妌年长几岁,先后嫁给商王,成为商王宫中的王妇。几年前,后癸病逝,商王将妇好继为王后。

对于这位王后,妇妌心底不能说不妒忌,却颇有些忌惮。据说当年妇好被商王看中,乃是其武力出色。当年她还是兕方的宗女,就曾经领着民人大败来犯的戎人,轰动一时。之后,商王在大邑商召见了她,再之后,就纳她做了王妇,将好邑赐给她,人称妇好。

而成为王妇之后,妇好仍然勇力卓著,为商王开辟了大片江山,还诞下了王子跃。当商王将妇好立为新王后,无论朝野,莫敢不服。

妇妌早就明白这个女子了不得,在她们还都是王妇的时候,她就一直与妇好相善。即使妇好当上了王后,她们也仍然以姊妹相称。

庭中,载又被跃摔下,一声痛呼。

妇妌眼皮一跳。

“跃!”妇好莞尔,吩咐道,“载还年幼,不可伤了他。”

跃回头,抹一把汗,稚气的脸庞笑笑:“知晓了。”说罢,把载拉起来,问:“疼么?”

载小脸通红,水汪汪的眼睛望向妇妌。

妇妌却没有看他,只与妇好说话。

载努努嘴,倔强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