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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只觉心里舒畅极了。睡意浓浓袭来,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头上的那只手仍然在抚着,不知过了多久,罂却觉得身上正在变冷。一记抽痛掠过心头,罂再睁眼,却发现跃已经不在身边。

许多人看着她,脸上挂着疯狂的狞笑。

“……祟孽!”有人朝她喊:“烧死她!烧死她……”

“哪里走!”一个大汉手中举着刀,向她劈来。

“……跃!”罂大汗涔涔,猛然睁开眼睛。

“醒了醒了!”一阵欣喜的声音在周围响起,罂费力地眯眼看去,贞人陶和几个相熟的仆人都围着自己,榻旁坐着一人,是载。

罂愣了愣。

心跳在胸腔里慢慢平缓,原来这是巩邑,不是桃宫……

“罂,罂!”一个仆人如释重负地对她说,“你可把我等吓死了,你昏了整整一日!”

“什么死不死,胡说!”旁人笑斥,“罂有孕哩!”

有孕?

罂吃了一惊,看向贞人陶。

“罂,”他目光矍铄,脸上的笑意却证实了旁人所言,语重心长,“你如今不比从前,须多加休养,繁重之事托与别人便是。”

罂半张着嘴,只觉一点准备也没有,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

孩子?

她低头,下意识地伸手抚向腹部。那里仍然平坦,完全感觉不到里面正在孕育一个小生命。

她和另一个人共同拥有的生命。

“……我陪你……”耳边似有呢喃轻响。

她的眼睛忽而一热。

“罂,”这时,一个仆人笑嘻嘻地凑过来,“你睡梦里总唤着跃啊跃的,跃是谁?”

罂一怔,眼睛不由地看向榻旁。

载仍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看着她,双目幽深。

莘邑的祭祀如火如荼,大社里的喧嚣得连宫室里都听得清楚。

莘伯的酒窖里,一名世妇正指挥着仆人将两罐酒粕用禾管包裹好,搬上牛车。

“啧!小心些!这些可是金贵之物。”世妇看他们笨手笨脚,不放心地嚷道。

“什么金贵之物?”一个笑吟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世妇转头,却见是莘伯宠爱的妇兕。

世妇脸上挂起笑容,向妇兕一礼。

“君妇来了,”她上前道,“今日不祭祀么?”

“方才祭拜完毕,我无事,便四处转转。”妇兕道,说着,将目光看向牛车,“这些是酒?”

“是酒粕,国君说要送往巩邑。”世妇答道。

“巩邑?”妇兕讶然,道,“巩邑要酒粕做甚?”

世妇道:“君妇是兕人,想来不知。酒粕可是好东西,妇人有孕,送些酒粕可好过送肉食。”

妇兕不解:“这与巩邑何干?国君为何要送?”

世妇眼睛转了转,没有说话。

妇兕会意,从袖中取出一枚贝给她。

世妇笑逐颜开,对妇兕附耳道:“君妇可知睢罂?我听说她去了巩邑,如今怀了身孕呢。”

返国

腊月过去,春耕还没有开始。这是一年之中最快乐的时候,巩邑里的人们四处串门,家长里短,分享着各种谈资。

罂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乃是今年的热门。这让未婚的男子们很失望,更多的人则又是吃惊又是好气,打听孩子的父亲是谁。

首先被怀疑的当然是载。庖妇曾拐弯抹角地向罂求证,罂当即矢口否认。也有人当面问载,他闻言之后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解下陨刀,在石头上“咯咯”地磨了起来,把人吓得缩了回去。

这样的表示并没有让所有人信服,但是与此同时,另一种说法诞生了。

据说,罂曾在大邑商的时候邂逅了一个英俊的男子,情投意合。将要成婚的时候,却遇到了变故。罂无奈之下,千里迢迢回到了巩邑,不想已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