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点点头,郁殊的手臂到底是因她所伤,想了想便随高卫离去了。

李止戈仍立在河滩之上,在她转身的瞬间,头顶焰火盛放开来,满夜空的华彩。

只是可惜,二人终未能一块赏一次焰火。

他没有郁殊的狠绝,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甚。

……

酒馆今夜空荡寂寥,连易齐都不知去了何处。

苏棠随高卫到了客房,高卫便住了脚步。她一人推开房门。

房没有点蜡,漆黑一片,隐约映着窗外的细微亮光,方才能看见桌椅床榻。

好一会儿苏棠的双眸才终于适应了黑暗,床榻上,一人背对着她蜷缩在那儿,一言不发,却充斥着死气沉沉。

“郁殊?”苏棠低作声。

那背影僵了下,并未起身,也未曾回头。

苏棠道:“高卫说你手臂受了伤,还未曾上药……”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冷硬声打断:“你管本王是死是活?”

嗓音低哑,无一丝波澜。

苏棠站在床榻边,只觉脑一阵嗡鸣,似乎以往那自作多情的感觉又来了,她满心欢喜的等待,等到的是一个个空欢喜。

她看了眼床上的黑影,半步未停转身朝门口走去。

身后却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苏棠的手方才打开房门,便被身后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砰”的一声关上了,那只手的指间,还染着暗色的血迹。

苏棠看着那只手,一言未发。

“……别走,”郁殊的声音紧绷而沙哑,停顿片刻又补充道,“棠棠。”只是这二字僵硬的如从唇齿挤出一般。

苏棠仍旧静默。

那只苍白的手却慢慢从门上滑了下去,迟疑片刻,轻轻牵着她的手,将她牵到床榻边。

“我受伤了,棠棠。”他低声道。

苏棠看了眼他牵着自己的手,又抬眸看向郁殊的眼睛。

郁殊避开了她的注视。

沉默片刻,苏棠从袖口将火折子拿了出来,点上床榻旁的烛火,又拿出药膏,抓着他的手背,掀开宽袖。

郁殊手一颤,一言未发。

苏棠只觉手下黏腻,疑惑垂眸,烛火下,他的手背上一片蹭去皮肉的灼红,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

郁殊看向一旁,声音带着刻意的软语,有些僵硬:“只是烫到了。”

苏棠盯着那伤看了片刻,终避开了他的手背,掀开袖口,露出手臂的伤,果真扯开了,流了不少血。

她安静将血迹擦拭干净,熟门熟路的上药。长睫的阴影垂落在眼睑上,时不时抖动一下,小巧的鼻尖下朱唇微抿着,脸畔一缕碎发垂落,轻轻摇晃。

专注的令人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