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的目光总是亮晶晶的,即便伤心也鲜少落泪,更不会妄图用泪水求人垂怜。

不论是在大漠、城郊小院,甚至曾经在后院里的那三年。

苏棠,不与任何人相像。

“阿殊,这一次我当真不知沈寻和父亲的动作,可父亲若出事,秦家……秦家就完了……”

郁殊仍旧一言未发。

门口处一阵脚步声传来,很是飞。

郁殊抬眸看过去,只见一名穿着寻常衣裳的人走了过来,身手矫健,模样甚是熟悉。

郁殊蹙眉,下刻眉目一紧,他想起来了,此人正是他派去跟在苏棠身后的暗卫。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郁殊心口沉了沉,不觉起身朝前迎了两步:“怎么?”

暗卫跪在地上:“禀王爷,苏姑娘回京了!”

郁殊怔怔立于原处:“什么?”

“苏姑娘回京了。”

回京了。

在外游玩近两个月,倦鸟终于归巢了。

下刻郁殊突然抬脚朝外走去,寒冬腊月,他仍踩着屋内穿的帛屐,身影匆忙。

……

苏棠在洛城待了二十日,该玩的该逛的,都去了个遍,还买了不少话本,以备路上无聊。

易齐最终没能找到齐老板娘,二人在洛城别过,他南下江南,她北上栾京。

苏棠雇了辆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很是悠闲。

间并非全然顺利,她在一处小镇下马车准备游玩一番时,钱袋子曾被人摸了去,幸而她没有随身带着大钱的习惯,不过丢了几十两碎银。

却没想到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钱袋子竟被人送了回来,那人说刚巧撞到那小贼,便顺手相助。

苏棠拿出银子欲答谢,那人也没要,摆摆手便消失在人群里。

沿途又用了二十余日,终于到达京城。

本十余日的行程,被她足足拖到近两个月,可一路所见所闻,却又令人无比心动。

京畿仍驻扎着将士,城门处也出行戒严,比往日多了几分肃杀。

苏棠坐在马车里,许是近乡情怯,话本也看不下去了,抱着暖手炉却出了一手心的汗,整个人都有些坐立难安。

刚巧城门处例行盘查,她索性跳下马车,步行一段路程。

拿着官凭路引顺利入城,苏棠朝前看去,哪怕形势严峻,可到底是栾京。

远处恍若浮玉飞琼,楼阁丛立,街上亦有男女身着罗裳,蝶粉斗香,天子脚下,歌楼酒旆,难掩繁盛。

苏棠心倏地轻松下来,眼前一幕幕,她分外熟悉。

抬脚朝城内走去,因懒倦而随意扎起的发在身后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