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道一也说不上来。毫不避讳地谈论这个事,他很难为情,含糊其辞、又颇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他这话完全没说到点子上。阿那瑰本来满心期待,闻言眉毛也耷拉下来了,檀道一还心心念念在孙楚楼没完成的事,探问阿那瑰要不要亲一亲,阿那瑰火冒三丈,一把推开他——喜欢她都喜欢得这样勉强,她更不稀罕了,“不要!”
檀道一在檀府是个唯我独尊的性子,这两天被阿那瑰折磨得有皮没毛,满腔火气和贪念顿时爆发了,“我要。”他不容置疑,制住阿那瑰两只手就亲了过来。阿那瑰连跳带扭,挣脱不开,也就柔软了,温顺了,透过睫毛,看见檀道一微蹙的眉头,含愠的眼睛,是她私心里最喜欢的样子,她又为他的英俊神魂颠倒了,脚一踮,又迎了上去。
檀道一鬼迷心窍了,一闭眼,就想起画舫上船妓和薛纨的情景,他含着她的唇瓣,又不满足了,提醒她道:“你要张嘴。”阿那瑰不假思索,张开小嘴,檀道一莽莽撞撞地含住她的小舌头,手用力抓住了她的腰。
喘气的功夫,阿那瑰贴着脸问他:“还是甜的吗?”
“有点橘子味,还有点酒味。”
“那是你自己吃的酒。”
“我再尝一尝。”
两人嘴唇一沾上,又分不开了。骤然一声琴音,两人都眨了眨眼睛,仿佛从一阵迷梦中被唤醒,正发怔时,听见幽幽琴声自门外飘入室内,檀道一咧嘴一笑,说:“也有人睡不着,半夜弹起琴了。”
这话提醒了阿那瑰,“别院门锁的,你怎么进来的?”
“我跳墙进来的。”檀道一把玉佩赛在她手里,“来还这个给你。”
“我不要。”阿那瑰甩开手,心意出奇地坚决。
檀道一把玉佩丢在一旁,不甚在意的样子,“我还有更好的,都给你。”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阿那瑰这么想,又愀然不乐了。她推他道:“半夜了,你走吧。”
琴音盘旋不息,有灯光透过窗纱照进来,檀道一侧耳聆听了一会,说:“外面好像有人在说话,我现在出去被人看见就糟了。”
阿那瑰嘻嘻一笑,坐在床边,脚一翘,两只丝履摔得老远。檀道一怕人发觉,吹熄了案边的灯,借着窗纱透进来的光,他也坐在了床边,“我等一会再走。”坐了一会,他又说:“我头晕,要躺一躺。“两个人头并头躺在帐子里,新奇地看着彼此。
琴音催眠,阿那瑰眼皮沉了,打个哈欠,往檀道一身上偎了偎,呢喃道:“你真像我娘啊,“她睡意浓重,忘了对柔然的厌恶,“但我在柔然时,睡的是皮褥子,没有这么好的床和帐子。”
被她整天说像娘,檀道一不乐意了,“我是男的。这里是建康。“
阿那瑰乖巧地“哦“一声。
依稀的烛光中,她眉目宛然。他忍不住又想亲亲她,撑起手臂慢慢俯身,阿那瑰温柔如水地依偎着他,毫不反抗,亲得迷糊了,她不安分的小手从他中衣下摆探了进去,在他胸前漫无目的地抚摸,檀道一脑子轰的要炸,他喉头动了动,凑在阿那瑰耳边,“我老梦见你。“
阿那瑰没反应过来,“你梦我干什么?“忽觉檀道一热热的手到了腰间,她一骨碌翻个身,紧紧攥着自己裤腰——在柔然多年,她养成了十足的警惕,“你干什么解我的衣服?”
檀道一懵了,下意识辩解:“我没有。”
“你自己衣服去哪了?”阿那瑰指着他光着的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