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悍将 水怀珠 1780 字 6个月前

容央一愕。

夜光流溢,男人双肘抵着栏杆,一双沉幽幽、冷冰冰的眼盯下来,分明已有几分醉意,目光却依旧锐亮逼人,犹如蛰伏于黑夜里的猎鹰。

容央竟有不敢迫视之感。

饶是雪青离得稍远,率先回神:“大胆!见到嘉仪帝姬,还不行礼?”

夜风至,撩动檐边灯笼,如雨流光下,男人散漫垂眸,敛去一半肃杀冷气,继而闲闲站直。

高如山屹。

“忠义侯府褚怿,见过帝姬。”

声沉,音稳,三分金戈之气,三分漫不经心。

至于另几分,全是酒气。

容央掩鼻后退一步,心头火气更盛,便欲发作,定睛看时,却见橘黄光照里,男人深邃五官清晰如刻,英朗轮廓精致如雕,一时不由怔住。

汴京……竟有这样相貌标致的郎君?

怎么这一年来从没人跟她举荐过?

神飞天外刹那,荼白送来一句嘲弄:“原来是褚家的人……”

及时召回嘉仪帝姬的魂魄。

忠义侯府,褚家的人,哦,便是那丢盔弃甲,灰溜溜奉命回京的边关败将了。

容央醒神,腹诽此人无能至此,这一身气质,倒还格外嚣张,又想起下午桥下那幕,心更感鄙薄。

审视片刻,傲慢开口:“将军今日,可曾听到什么?”

是问刚刚门外,也是问先前桥下。

褚怿对上那故作威严的眼神,声音平直:“不曾。”

倒是识相。

容央眉微挑,心里忖度顷刻,视线又一次从男人脸上略过。

总感觉识相得有些过了。

心里郁悒并没消散,隐约还有一半的不甘,可不知为何,在面前人不声不言的注视下,竟有种无处发作、无法发作的局促感。

或许是这酒气实在太呛人,太令人窒息了。

容央如此断定,冷然道:“如此甚好。”

扔完这一句,便领上人扬长而去,去时,纤纤玉手仍抵在鼻端。

夜风徘徊廊里,一地光痕纷纷乱乱,褚怿盯着那傲然背影,唇微扯,靠回栏杆。

殿里欢声不衰,远处游人哄闹,前去吩咐御厨加餐的小内侍急匆匆赶回……褚怿闭着眼靠在原处,扬起脖子,吹着这浸满了欢声笑语的风。

眼皮上时有不知从而来的光斑掠过,或稳稳静静,或跌跌撞撞。

耳畔也是,倏而如沉烽静柝,冷冷清清;倏而如穿云裂石,撼天震地。

周遭酒气忽重一分。

褚怿掀眼。

廊柱边,双颊微红的殿前司诸直都虞侯谢京往他肩上一拍,笑弯腰道:“你是属鹰的吧,警惕性这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