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央又道:“周密保护,寸步不离。”
褚怿这回改为唇微动,最后唇峰一扬,似笑了。
这一笑,容央反倒愣了,反应过来时,脸上竟然微微发热,扭回头去,暗骂一声“冤家”,挺胸朝前。
褚怿咧着嘴角,翻身下马,把马鞭交给一名禁卫,默然跟上。
走进角门,是一座古树蔽日、鸟语花香的小院,小沙弥在前引路,熟稔地与容央聊起长帝姬近况。
褚怿谨遵旨意,寸步不离,就跟在她那团小小的影子边上,抱着臂,不时环目四看。
正走神,耳底传来小沙弥的笑声:“先前听闻殿下广择佳婿,今日见这位贵人玉质金相,器宇不凡,与您形影相伴,莫非便是……”
褚怿转头。
小沙弥正偷看褚怿,冷不防撞上这一记眼神,后背发凉。
那边容央更是面红过耳,唇角抽动:“小师傅误会了,这位是新上任的侍卫马军都指挥使褚怿褚将军,今日护送我前来贵寺而已,与我并无私交。”
小沙弥赧然,忙致歉道:“得罪得罪,原先禁军护卫殿下,皆是一身官服,今日这位只着便袍,是以冒犯,还望二位海涵。”
容央笑答“无碍”,一派端庄贤淑的风度。
笑完扭头:“远一点。”
褚怿:“……”
穿过院落,走出寺庙后门,一座绿影蓊蓊的小山隔溪相望,黛瓦白墙的小院坐落山,藏于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后,古朴岑寂,若隐若现,正是长帝姬明昭的修行之处。
寺有令,如无贵人吩咐,任何僧人不可越溪,小沙弥在山前驻足,双手合十道:“小僧便送到此处了。”
容央笑道“有劳”,走下青石板铺就的小径,往溪边而去。
溪流水面颇宽,正值春日,水流也相较湍急,一座圆木小桥架于其上,载着灿烂春光。容央步履款款,行至桥上,倏而缓缓停下,待褚怿上桥后,回头道:“将军在这桥上等着便行了。”
褚怿眉峰微挑。
桥那边便是一棵遮天榕树,绿荫充足,不让他去桥边等,偏让他在桥上等,这心思,未免坏得有些太稚气了。
褚怿不动声色,点头。
容央满意,在雪青、荼白簇拥下往前而去。
前脚刚动,褚怿后脚跟来,径自走到榕树下,抱臂,闲闲往树上一倚。
容央:“……”
雪青在旁低声劝:“殿下,时辰不早了。”
容央盯着树下男人,心道好极,强压怒火微微一笑,扭头离去。
褚怿回味着那枚笑,唇角轻扯,冲身边禁卫道:“去探探,你们头儿到哪儿了。”
那禁卫虽不识他,却对其名如雷贯耳,当下恭恭敬敬地领命而去。
褚怿扫一眼山上小院,继而瞥回枝叶繁茂的大榕树,脚下轻点,不等周遭禁卫反应过来,人已躺在树上阖目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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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木鱼声回荡耳畔,斜阳映照的室内,青烟缕缕。
容央在窗前案头边坐下,把雪青呈上来的画卷在案上展开,对跪在佛像前打坐的长帝姬道:“爹爹今日给姑姑画了一幅画,姑姑猜猜,这画上乃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