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悍将 水怀珠 2059 字 7个月前

吕皇后惨然失色,不及反诘,官家厉喝道:“你够了!”

容央瞋目不言,巍然不动,官家森然道:“慧妍昔日是曾算计于你,但她心之恨从何而来,你最是清楚明白!当年若不是她替你和亲,你岂有机会嫁给褚怿,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对朕、对皇后、对个曾替你蒙屈受辱的妹妹大相指责?!”

官家愤然拿起一份奏折摔至殿下。

“这就是你所护之人抗旨的结果,你自己看看罢!”

容央被猛然摔在裙裾前的奏折激得一震,弯腰捡起来后,双手竟有一瞬间不受控制地发抖。

吕皇后居高临下,静静观望着,半晌后,终于如愿地看到了赵容央脸上的错愕。

容央盯着奏折上的军情,一刹间,身如冰封。

跟大金开战的次年三月,忠义侯褚怿率二万褚家残兵抗旨守城,六日后,弹尽粮绝,关城失守,大金回绝大鄞朝廷提出的休战意见,破城而下,濒临黄河。

东路军已驻扎在冀州,一旦跟西路军会合,大金即可渡河南下,向汹汹黄水对岸的汴京城发动最后总攻。

一时间,朝野动荡,人心惶惶,弹劾忠义侯褚怿妄自尊大、贪功误国的奏章堆积成山。

不日,官家下旨,押送战犯褚怿及麾下将领回京候审。

烈日悬在头顶,一条黄土漫漫的官道上,官差押送着一队囚车行过。

这里是太行山最南处的边界,再往前走个三五日,即可改换水路抵达滑州。从滑州去汴京,,则最多便只需六日了。

衙役瞄一眼树林上火辣辣的日头,不明白为何四月都还没到,这天就毒辣得像在烧火,不耐烦地谇过一声后,衙役招呼同行的解差停下来休息。

一列囚车停在蝉声起伏的树林里。

“都老实点啊!”

简单交代过后,两个解差跑去林里头方便,剩下的围坐树下,掏出酒囊、干粮来小憩。

有一人瞄了树下最前头的囚车几眼,提醒道:“这地方空得很,还是看牢点好。”

衙役无所谓道:“怕什么,再他娘的官大也是个屡战屡败的罪囚,还抗旨……本事没有,脾气倒大!”

衙役显然愤愤难平。先前人咳一声,道:“两万残兵打八万金军,能守么久,也够意思了,再说……”

蓦地压低声音:“不是说是守城的时候,给通判摆了一道么?”

“不是通判,是传旨的内臣……”又一人探头过来,很是秘密地补充。

“苍天,这事情办得!”得知真相的解差唏嘘不已。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混入聒噪的蝉声里,褚怿坐在囚车,缓缓睁开眼眸。

眼前是叶缝间漏下的丝丝清光,几绺枯干的发丝贴在干裂的唇上,风一吹,硌着裂纹扬起来。百顺被关押在边上的囚车里,隔着木栏看到这一幕,扭头朝树下道:“拿水来!”

树下的窃语声一止,领头的衙役不耐地瞥去一眼,旁边的解差低声劝道:“给吧,便是做不成侯爷,也八成还是驸马爷。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另一人点头,附和:“照刚刚老周说法,咱还是得小心伺候着,别回头把人逼急了,当真造起反来,你我……”

瘪着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衙役不屑至极:“老婆孩子全在官家眼皮底下,他要敢造反,老子头搬下来当凳子坐。”

说罢,翻个白眼,把水囊扔给最后附和的这位解差,意思不言而喻。

解差无奈,拿上水囊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