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诚如此肯定, 倒是令谢吉祥和赵瑞颇为意外。

两人沉默地看向正诚，等他的解释。

正诚却很恍惚。

似乎当真意识到孙管家会杀害自己的妻子那般，他眼神里带着无边的懊悔：“当时要是我自己出面便好了。”

正诚使劲砸了一下头, 声音都带着哽咽：“一月之前, 衙门里差事很多, 我也没什么耐心, 当时内子同我商谈，道孙管家常年贪墨家的收成，从开始的一月几两银子, 到现在的几十几百, 这几年下来，他最少贪去数千两, 这么大一笔钱，她是不敢做主的。”

他们这样的官宦人家, 一年的俸禄都没多少，靠的全部是庄子和商铺的营生，家每年能被管家贪去如此多银钱，说明其家庶务打理妥当, 营收很富足。

即便如此, 家主也不会允许家有人贪污。

这位孙管家胆子确实太大了。

正诚哽咽道：“我当时很忙也很累，就跟她说再等两月，等我衙门里忙完了, 我亲自处置孙管家的事，几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他若肯还回来，我便不追究他的责任，不会把他绞送官府, 若他不肯，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治家一向严厉，若非这些年官府的事太过忙累，也不至于让孙管家钻了空子。当时见我生气，内子便说她先跟孙管家谈谈，看看孙管家是何意，我便没多问。”

正诚咬牙说：“没想到……没想到我这一疏忽，后果竟如此严重。”

赵瑞见他懊恼得几乎要吐血，声音便也略柔和了些：“大人，敢问昨日发现令正不见，你是否命这位孙管家搜寻？”

正诚一愣。

但很，他立即反应过来：“我……下官当时让他带仆役搜寻家，他道家都搜过，没有见到夫人，因此我才在今日清晨报官。”

说到这里，正诚捂着脸，险些当着赵瑞的面哭出来。

赵瑞同谢吉祥对视一眼，都不知要说什么好，家里放着这么一个人，他还放心让他来搜寻夫人，也不知到底如何作想。

沉吟片刻，赵瑞道：“大人，本官看你也很疲累，不如先去休息，其余人等，本官会亲自审问，大人无需担

心。”

正诚抬起头，红着眼睛对赵瑞拱手：“劳烦赵大人了，若……若内子真的遭遇不测，也请大人能寻到真凶，替内子讨回公道。”

待正诚下去休憩，赵瑞才命苏晨去寻了孙管家过来。

不过一刻时光，这位仪表堂堂的孙管家便匆匆赶到。

他瞧着同正诚差不多的年纪，应当早年就跟在正诚身边，算是正诚的心腹之人。

也正因如此，他犯了如此大的罪过，正诚都没立即把他送官，还想再给他一个机会。

孙管家似乎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被正诚卖了，他依旧恭敬守礼，刚一进明堂就给赵瑞和谢吉祥行礼：“赵大人，谢大人。”

赵瑞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让他坐下说话。

一开始自然先由赵瑞询问：“刚刚大人言，道昨日清晨发现潘夫人不见时，是命孙管家你来搜寻的，请问你是如何搜寻？”

孙三郎面色如常，他道：“回禀大人，夫人失踪之后，老爷立即就命草民在家搜寻，除了主院、少爷小姐所住的院落，其余各地都是草民带人搜索，确实并未寻到夫人身影。”

赵瑞低头抿了口茶，抬头再看时，目光却带着无边的威仪。

“孙管家，后厢房和柴房你可搜寻？”

孙三郎似乎有些怕赵瑞冰冷的目光，他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看向他。

“回禀大人，草民……草民搜过后厢房和柴房，甚至连厨房、水房等地也搜了，确实没有见到夫人。”

赵瑞定定看着他，目光仿佛淬着寒冰，令人忍不住打寒颤。